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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海有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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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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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源小心地抚摸着粉色碎花床单、被套和枕头,仔细地铺好床,将粉色的宫廷蚊帐放下来,躺了下来。闭上眼睛,他想起一位长发飘飘、裙裾飞扬、笑靥如花的少女……

这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住所,不能称之为家,充其量也只是一所装饰精美的房子。

一年到头,他大部分时间在外游荡,这里仅仅是一个所有权在自己手里的客栈,一个来去自由的供应站,和一个名为家的巢穴。

有段时间,这里很热闹,母亲、姐姐带着侄子住在这里。母亲慈爱、姐姐唠叨,小家伙一天到晚闹得不停,每天醒来,厨房里已经香飘四溢,小侄子已经守在床着等着陪他玩闹,妈妈也已经坐在餐桌等着他早餐。出门,姐姐风风火火,妈妈叮嘱这个叮嘱哪个,孩子依依不舍。晚上回家,热气腾腾的晚饭已经摆好,换洗的衣服裤子已经放在床上,侄子跳起来,挂在舅舅脖子上问东问西……这所房子关于快乐的记忆似乎永远停留在那段时间。后来,姐夫的房子装修好,接走了姐姐和侄子,老母亲也回了乡下,这座房子又变得孤独寂寞、索然无味。

而他这个主人,又开始了更长久的外出,更迷茫的寻觅。这些年,他去过很多地方,看到很多风景,交过很多有趣的朋友,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把心放下来,安安静静休息片刻的所在。古人说,此心安处是吾乡。他的心,一直没安下来,一直在游荡,所以在人世走的他,一直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他怕黑夜,怕看那温暖的万家灯火,怕看见甜蜜的一家三口。他怕,有时他觉得自己这一生算是荒废了,可偏偏他还有产业、有名声,他是这行业的青年才俊。他也不乏年轻貌美的追求者。在这个社会行走,他是别人眼里的成功者。作为一个男人,30多岁,不结婚,也不会有人觉得你有病,这点很好,强过那些苦苦奋斗还被人嘲笑为老姑娘的单身女人。

他时常想,其实这所房子是有知觉的。它知道他的心不在这里,所以它萎靡不展,就连那园里的仙人掌也稀稀落落,茶花、月季、驱蚊草之类更是营养不良、瘦不拉叽。

他希望他生机起来,热闹起来。

也许,他太孤单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地向俞之荔发出邀请,所以才会在听到之荔说可以搬进来时心里居然都唱起歌来。

想到这家里会有她那么一个可爱的生命,他居然欢欣鼓舞起来,他想到了要给她收拾房里,要再买点温馨的装饰品来。

可是啊,这满屋子都是对另一个女人惦记和依恋……

人能忘记曾经刻骨铭心的一切吗?能忘记吗?

不能,人是不能忘本的啊——罢了,就让过去将自己锁死,就让自己沉沦在回忆里吧。

韦家父母来了,抱着孩子心啊肉啊的一通哭叫。

正好,派出所的两个年轻干警也来了,说是接到报案,过来作笔录。

韦家妈妈对着干警没头一脑一通数落。

蕙香对警方很失望,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这也不能怪我们,我们都是按规定办事。”一个干警说。

“按规定办事就可以见死不救?按规定办事就可以见死不救?”韦妈妈怒不可遏。

“算了,算了,孩子平安回来了。怨不得他们,他们也是按规定办事……”韦爸爸息事宁人。

两个小干警赶紧夹着尾巴就准溜走。

蕙香开口了:“等等,我要报警……”话一出口,猛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是些什么人。报警也毫无头绪。“算了,你你们走吧。”她把头埋进双手里,颓废极了。在那个水泥地板上,她刚躺下不久就听见开门声,刚要坐起来,就被从外面进来的高瘦黑影在用什么捂住了口鼻,再后来,就在医院了。

“一点印象都没了?”之荔不死心地问。

蕙香轻轻摇头,难过极了。

晚上回家,之荔调出了小区的监控视频,那个泼油漆的人,正是一个月前在报社门口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矮瘦男人。

都是弱者,都是卑微地在阴沟里讨生活的人,她对他,恨不起来。

晚上的饭局自然是圆满的。

史书记当仁不让坐在主席位上,左手边坐着他钦点的蓝玫,右手边是唐易,晋安在蓝玫旁边,还有几位大有来头的老板,都很豪气,一桌人就蓝玫一个女的,她谨慎而礼貌,体面又有理有节,让唐易晋安等人出乎意料。

桌上美味自不必说,醉眼迷离的史书记单单是看着身边的美女已经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唐易也很开心,能攀上这么位贵人,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儿。

史书记喝得有点多了,当然也很顺利地和蓝玫交换了手机号、微信号之类,也拍定了不久之后的羽毛球之约,他心满意足,在推杯换盏中,给了唐易不少好眼色。

自此,唐易对蓝玫更加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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