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起很感谢棠生,这时候没有推开他。
他抱着棠生,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展露自己柔软脆弱的内里。
胸腔滞闷,冲天的委屈涌上心头,江起无声地哭着,不断地吞咽着喉咙里泛起的酸涩。
原来他有父母,原来他父母也爱他,原来他父母并没有抛弃他。
这么多年,江起把这些全部都憋在心底,做院长妈妈心里乖巧懂事的孩子,做孤儿院里弟弟妹妹们可靠的大哥,做旁人眼中坚强独立似乎无所不能的学霸。
没人知道他内心压抑着什么,今天,他终于能在棠生怀里一展自己的委屈。
棠生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像抚摸一只受了伤在主人身边委屈呜咽的大狗,鬼使神差般,他说:“想哭就哭出声吧。”
江起一僵,随后更紧的环抱着他,声音压抑,渐渐哭出了声。
棠生低头看着江起,眼中闪过的情绪晦涩难辨。
这是江起...
在他身边卸下心防的江起,在生死关头下意识救他的江起,平日里就处处关心他的江起,发现了他的本性却依旧对他如初的江起...
他忽然感到很茫然,江起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他眼不盲、心不瞎,他看的出江起对他的特殊。
为什么?
他明明处处针对他,他明明对他抱有阴暗见不得光的心思,甚至他之前下意识想让江起替他去死。
他到底为什么,这样都不怪他?
江起之前嘲笑温棠生爱哭,他哭过劲儿后,陡然意识到自己哭的时间似乎比人家长多了,一时间不好意思,还埋在人家身上不起来。
温棠生的手仍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江起疑惑地抬头,发现温棠生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有些沮丧,自己哭得这么伤心,温棠生却在走神。
稍微缓和了下情绪,他轻咳一声,松开了棠生。
他本以为棠生会问他什么,但棠生似乎还在神游,没有问。
江起不甚高兴,强迫自己不去注意眼前的温棠生。
深吸几口气,江起平复心情,藏起心底的伤心与恨意,并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努力修炼,踏平仇家,为父母报仇!
但是眼下,当务之急,就是不要暴露。
否则他的魔脉一露,那些修士当即就会对他喊打喊杀。
他抓着棠生的手,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顿时遮蔽住棠生眼前的光线,他抿抿唇,说:“我没事了,谢谢你。”
棠生动了下嘴唇,没说话。
江起看他不问,便先暂时没有解释什么。
气氛一时沉默,棠生突然后退两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才说:“没事就好,我给你留了一个短裤,先穿上吧。”
江起一愣,想起什么,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就说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他、他居然!又光着身体抱着温棠生哭了半天!
太丢人了!方才的什么想法全都被他抛到了爪哇国,他涨红着脸,双腿一夹,急忙捂着下身吭哧吭哧跑到一边,就要套棠生留给他的裤衩。
正要穿时,他突然看了眼手里的裤衩,再回头瞄了眼棠生腿上他的裤子,顿时意识到对方此时似乎挂着空挡。
江起呆楞着回头,脸上热气直冒,他的裤子...
他一边套裤衩,一边埋头又看到了棠生随意扔在一边的自己的裤子,已经被他撕成了开裆裤。
江起口干舌燥。
他怎么...他怎么这么流氓啊。
青涩的未来种马此时正在心底狠狠唾弃着自己。
穿上内裤,勉强蔽体后,江起扭捏一会,轻咳一声。
“那什么,我...”为了缓解尴尬气氛,他故作沉着的看着棠生,说了下自己的计划。
因为不知道外面情形如何,他要先出去探一下路,让棠生在山洞里稍作等待。
棠生看了他一眼,无可无不可,抬抬下巴似是答应了。
江起迫不及待逃离,直奔厚重水幕,甚至都没细看就一头扎了进去。
山洞离下边有点距离,但是也不高,他身手本就敏捷,又刚刚觉醒血脉得到强化,最终有惊无险的落到地面。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扫视了一下四周。
周围静悄悄,除了那只死在山洞外的妖兽,再没有别的东西。
这里是一处小平地,周围全是山体,再远就是悬崖,没有供人通行的路。
这妖兽约是疼痛时乱闯,也不知道被它带来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