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寿清把温书扶到床上坐好后，就蹲了下来，小心翼翼为他脱下靴袜，除去外袍。
若是让外人看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尖酸刻薄，阴阳怪气的路公公居然会这般小心地对待一个人，怕是要惊掉眼珠子。
酒劲上头，有些醉了的温书礼歪着头看乖乖任他动作，直到自己被剥得只剩下雪白的里衣里裤，并被放倒在床上盖上被子。
他这时伸出手来，拽住准备离开的路寿清，“你也来睡。”
“不，不用，我去别的房间睡”
“可是我想和小路一起睡，我好久没见到小路了。”
温书礼眨巴着眼，就那么看着他。因为醉酒的缘故，声音并不清冷如往常，反而有些低哑。
路寿清本就拒绝不了他，现在更是顺着依着他。
脱了官服就和他并排躺着了。
身边的灼热的气息仿佛能穿透皮肤，他僵着身子不敢动。
过了一会，温书礼突然转身，将他一把揽进怀里，路寿清的鼻尖正对着温书礼的锁骨。
两人的距离近到他微微一动，就可以吻上去，但他不敢，只是垂下眼眸，回避那散落的衣领露出的肌肤，温书礼的手穿过他的手臂放在他的背上，他一动不动，贪恋着暂时的接触。
直到好一会儿后，他确定温书礼睡了，才睁开眼，一寸一寸，细心而深情地凝视着他的脸。
然后无言苦笑。
他不是不清楚自己的情感，他爱慕着这世上最好的人。
可是他配不上，他是个残缺之人，还被那老皇帝占有过，他是脏的，他不能去沾染天上那轮月亮，像他这样脏到沟渠里的人，能照到月光就是幸运至极了，他不该对那明月有任何非分之想，那只会玷污了月亮。
可是，可是，他明白不该，他还是想靠近。
寂寞无声的夜里，他轻轻呢喃一声。
“温大哥，我不男不女，身子也脏，但我，我还是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你很久了。”
他闭上眼仿佛在积蓄勇气一般，微微仰头，碰了碰温书礼微凉的嘴唇。
不知多久过后，他才颤抖着，将手放在温书礼的腰上，随后久违地沉睡了过去。
温书礼第二天醒来时还记得昨天晚上睡着前发生了什么，回忆完感到怀里抱了个小东西，低头一看是路寿清。
他摸了摸怀中人身量，不禁摇了摇头。
这孩子也太瘦了，都做到太监头子的，怎么也不吃点好的，以后来看他时得给他带点补身体的，还要看着他吃完，争取早点养出二两肉来。
他这样想着，看路寿清睡得正香，便想起来给他准备早饭，刚一有要离开的样子，沉睡中的路寿清像感受到了不安一样往他怀里拱，本就占床面积极小的身子蜷缩地更厉害了。
温书礼看着都难受，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搂住他的腿弯，把他慢慢捋直了贴在自己身上，他这才平静下来。
路寿清睁眼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很少睡得这么平稳，这么深了，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全身都贴在温书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