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黑石公,您这是何意?”
随着鞋底拍打地面的声响,手持着画轴的深蓝色身影悄然间挡在了眼前,阻断了那身披重甲者看过来的目光。
同时,浮沫此时空着的那只手,落在了陆恒的手腕上,以缓慢而又不容动摇的态势强行将本来已经被拔出鞘的赤色长剑按了回去。
不知何时,那被深蓝色少女随意地把玩着的画轴,其上系着的丝带已然打开,其中似有海潮之声传出。
“你误会了。”
在对峙了几秒后,黑色岩石重甲的人影用似乎带着苦闷的声音开口。
“我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弄错真正应当倾泄仇恨之火的对象。”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支付相应的报酬。”
“我明白您的意思,您刚刚不过是想要借此试探幕后之人的身份,对吗?”浮沫眉眼微弯,脸上笑容温和,“纵然如此,也不意味着您有资格代替别人做决定,黑石公。”
“了解,既然有着你的支持,那么他自然有决定自己究竟要怎么做的资格。”
黑石公瓮声瓮气地开口。
并非所有人都有决定自己应该怎么做的资格——从他的三言两语中,陆恒意识到他本人所持的理念,那便是绝对的精英主义者。
强者思考,弱者服从,不过如此。
而此时的退让,也并非因为陆恒自己所致,而是碍于挡在他身前的浮沫......或者说,还有其他的?
陆恒略微沉思。
随后,黑石公的目光看向了陆恒,微微躬身,开口解释。
“首先我要表示歉意,这个孩子算是我的下属,她给你带来的困扰,我理应承担相应的责任。”
这个高大的重甲怪人明明看起来秉持着强者至上的理念,但却又显得格外有礼节。
“相应的补偿,随后会送到。”
“黑石公是熄炎之庭的创立者之一,而现在躺在地上那个......”浮沫说着瞥了眼地上的那具焦尸,眉头下意识地微微蹙起,“同样是熄炎之庭的成员。”
“请相信我,袭击你并非我等熄炎之庭的指令,同样并非她本人的意图。”这身披岩石重甲的高大人影语气中带着难以言喻的苦闷,“我等熄炎之庭,从来不存在肆意伤害他人的恶徒。”
“你的意思是,她的举动是受到了蛊惑?”陆恒忍不住问道。
“蛊惑......或许可以这么说,但假如仅仅是这种程度就好了。”黑石公叹息着,话语中苦闷的意味更加深重了,“你对于我们这边的世界并不了解。”
“是光污染现象。”浮沫在旁边开口。
“光污染?”陆恒愣了下,不明白这个词汇为何会出现于这种情境中。
“灵性之辉,真我之光。”那身披岩石重甲的身影瓮声瓮气地开口,看起来倒显得颇为平易近人,耐心地解释着对他而言无异于婴幼儿启蒙的道理,“就像是高位者的言行会让居下者下意识地服从,在超凡者中这种现象会变得更为显著,强者那璀璨闪耀的真我若是不受控制的流溢,有可能将意志不坚者逐步同化。”
“或是著作,或是言语,甚至仅仅是目光接触,都能够达成这种效果。”
“所以......”
“我不会责怪你送她解脱,反倒是心怀愧疚和感激。”
“因为从严格意义上说,在被污染的时候,那个孩子就已经彻底死去了。”
黑石公沉重而又苦闷的语气间,隐藏着的是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汹涌怒火。
陆恒沉默着,接受着这言语之间的信息。
刚刚对方话语中传达的内容,甚至于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毫无疑问,所谓真实的世界,远远比想象中还要更加残酷。
倘若有所松懈,那么恐怕瞬间就会彻底沦落为他人的俘虏,连思想意志都被彻底换了个遍,受人掌控而浑然不觉。
倘若这是真的......
陆恒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焦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