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谷的竹林中,司空岭正翘着二郎腿悠然地躺在藤椅上,口中“咿咿呀呀”哼着小曲儿,好不惬意!
听到有人走近,小曲儿戛然而止。
“毒老怪,你这料理花花草草的能耐不小啊,改明儿跟本座上虎象山去,给光秃秃的虎象山好好捯饬一番。唉……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跟你这九幽谷比,可是差远了。”
听到“毒老怪”的称呼,万毒老祖瞪了秦忆一眼。
嘚,这个外号被司空岭听到了,那算是摘不掉的帽子了。
“你可别给我派活儿,忙得很。虎象山那是什么地方,北秦圣山,我可不敢去。你和百里行都出山了,万俟真呢,什么时候出来?老头子我还是年轻时候见过他们,如今一晃眼,好几十年过去了。”
万毒老祖话落,几个年轻人恨不得竖起耳朵倾听。
他们刚才听到了什么?
万俟真啊!
若万俟宗师都出山了,不敢想啊,不敢想。
“哼,他出来做什么?又老又丑的东西。他一出来,江湖中人再说起虎象山,就得大拇指往下了。偌大的虎象山,还得留个老家伙震着。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俟真个玩意儿打年轻起就不好出门,经常十天半月不出房门。我看他一直忙着修仙呢,就想早点升天。”
听到司空岭的吐槽,所有人都不由地扯了扯嘴角。
这司空宗师的嘴巴可真毒啊!
秦忆在看向万毒老祖的时候,突然就觉得这毒老怪和蔼可亲了不少。
至少,毒老怪说话,还远远不到一句话就噎死人的地步。
万毒老祖对司空岭的做派已经很习惯了,只自然而然地往下接:
“你和百里行都出来了,事儿就不小了。好端端地,你们怎么出山了?你看这几个小的竖着耳朵听,你也给他们长长见识。”
“对对对,能得司空宗师指教,乃是我等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可不是,司空宗师随口一句,那就是金玉良言。”
“唉,我已经糊涂了太久,只听司空宗师一言,我也就此生无憾了。”
几人的话越来越夸张,可司空岭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大。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了,再没有见过如此知情识趣的晚辈。
“六月十三夜,我们夜观星象,发现东面蓬星袭月,此乃大凶之兆。到后半夜,又在西面见五星连珠,此乃异象。后来,侍剑山庄一事传到了虎象山,算是映照了凶相,可这五星连珠,所映之事尚不可知,西陲之地并无异事发生。”
司空岭有些疑惑,突然瞟见了江怀和秦忆,接着又道:
“西陲之地最特殊的就数灵隐宫,可这灵隐宫也不是一时半刻就冒出来的。灵隐宫已经存了数代,还算安分。五星连珠,到底所为何事,本座也百思不得其解。
虎象山既是北秦圣山,我们自然不能只待在山上做吉祥物。所以,本座和百里行就出来了。百里行受昭王所托,护着世子,本座就来会会老友。当然,有本座在,北秦还是稳稳当当的。”
说到最后,司空岭的倒三角眼又朝天上翻去了。
“那是当然了,由司空宗师坐镇,江湖的事就影响不到朝堂,北秦自然稳稳当当的。宗师,侍剑山庄的事,您老人家夜观星象,可观出什么来?您看什么人有嫌疑。有这等能耐的,还能逃过您老人家的的法眼。”
秦忆适时地又开始“拍马屁”了。
司空岭“哼”了一声,不理会他。
就看个星相,能看出凶手来,若这么神的话,他还是人吗?真成神仙了。
秦忆身侧的江怀垂头不语,他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压制住了内心的动荡。
蓬星袭月,大凶之兆,侍剑山庄被毁。
五星连珠,奇幻异象,他明明被长风剑抹了脖子,却在苍墨高原的密林中醒来,变成了如今的江怀。
所谓星相,他不懂,也不想懂。
总之,他又活了过来。
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活着,就能报仇雪恨。
“姓江的小子,你在瞎捉磨什么呢?那眼神,恶狠狠的。”
猛地被司空岭点名了,江怀瞬间反应了过来。
“无事,司空宗师,晚辈在想您老人家说的异象,一定十分奇异。”
“这等星象实在百年难遇,且又在同一夜出现,更是奇上加奇。不过这等事无需深究,再出现又不知多少年后了。天门不是召开了英雄大会吗?谁为侍剑山庄讨回公道,谁就是武林盟主。小子,野心不小啊。你们灵隐宫安静了百多年,终于耐不住寂寞了?”
司空岭轻飘飘的一句话,令江怀和秦忆的心都提了起来。
这话看似随意,实则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