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在面对石镇平时,他发现,他心中的仇恨怒火根本就压不下去,一日不杀了秦焰,他一日就不得安生。
已经养了好些时日了,石伯伯的精神头还是不太好,整个人沉浸在难以自拔的丧气中,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丝毫看不出“石敢当”的风采。
“江少主,你快说啊!什么线索,若是让俺知道谁害了侍剑山庄,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跟此人斗争到底。”
娄阔海最是嫉恶如仇,这些日子来,石镇平的遭遇更是让他痛彻心扉。
他像石镇平一样急切,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所为。
江怀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铁牌子,递给了石镇平。
“石大侠,您可认识这上面的图案?血盆大口,露着骇人獠牙。”
石镇平一把接过,将铁牌子重重地握在手心里,又颤颤巍巍一点一点松开来,直到铁牌上的图案完完全全暴露在他的视线中。
“啊”的一声痛苦而又凄厉的呐喊。
石镇平将铁牌子狠狠地摔了出去。
“这是从哪里来的?从哪里来的?石某就算化成灰也不会忘记这个图案。六月十三夜,就是戴着这样面具的人冲进了侍剑山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庄主、少庄主、护剑长老,全都没了。
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人如此恶毒,什么人对我侍剑山庄做下如此骇人听闻之事。江少主,你告诉我,是谁?是谁……”
石镇平如枯藤似的双手,紧紧地扯着江怀,将江怀身上的衣袍扯得凌乱。
他一边质问,一边不住地流泪。
“噗”的一下,石镇平喷出了一口血,这口血全落在了江怀身前的衣襟上。
江怀的眸子也在一瞬间变得通红,不是眼泪,而是仇恨的火焰。
秦忆上前来,他拉过江怀,沉声说道:“石大侠,请您冷静一下。娄大哥,你照顾好石大侠,让他平静平静,他这样子,少主没办法往下说。”
……
过了许久,哭声终于停了下来。
江怀从来不知道,他的石伯伯居然会有这么多眼泪。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他什么时候见过石伯伯流泪呢。
“石大侠,你可看清楚了这个铁牌子?”
“江少主,如今石某虽是个废人,可眼睛未瞎。六月十三夜,有几百个带着这种獠牙面具的黑衣人冲进了侍剑山庄。
之前石某已经说过,看那些人的手法,绝不是普通的江湖中人,像是北秦隐卫。
我们侍剑山庄立世两百年,一直以守护长风剑为己任,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江少主,此物到底从哪里来?”
石镇平已经尽量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在问到铁牌来处时,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
秦忆好像听到了他咬紧牙关“吱吱”作响的声音。
江怀深吸了口气,“此牌子的主人是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自称是昭王的隐卫,他的身份还有待查证”。
“不用查了,一定是昭王。”
石镇平一声怒吼,吓得娄阔海差点又将手中的茶盏掷出。
秦忆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看着石镇平:“石大侠,何以见得?”
石镇平大口喘着气儿,似是用尽了浑身的力量才能让自己顺当地说出话来。
“石某已经说了,那些戴着獠牙面具的黑衣人绝不是普通的江湖中人,也不是江湖杀手。他们训练有素,出手又狠又准。
昭王,秦焰,与我们庄主也算少年相识。多少年过去了,年轻时的那点恩怨,竟成了整个侍剑山庄的催命符吗?
不,没有那么简单,长风剑,一定是长风剑。昭王一定是想将长风剑据为己有……”
听到长风剑,娄阔海突然大喊一声:“是了,一定是为了长风剑,听闻昭王喜爱收藏宝剑,长风剑里可是藏着无上剑道的。”
就这理由,秦忆差点没忍住自己的白眼。
“练武之人,带兵打仗之人,喜爱宝剑的不在少数,只凭这个理由,就认定是昭王,岂不可笑。
石大侠,这个铁牌既是重要线索,我们自然会查证持有铁牌的人的真实身份。
今日前来,只是想让石大侠认一认这个图案,石大侠既然确信无疑,剩下的交给我们即可。”
秦忆说的十分中肯,奈何此时的石镇平和娄阔海半分都听不进去。
娄阔海是个有些火爆的性子,忍不住冲秦忆嚷道:“
你们一直关着我与石大侠做什么?有本事将我们放出去,凭借侍剑山庄还有石大侠的威望,天下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昭王再身份贵重,也挡不住天下人的嘴。姓秦的,你们怕他秦焰,我们可不怕。他就算是皇帝的弟弟又如何?敲登闻鼓告他去。你们凭什么关着我们?放我们出去……”
娄阔海一通叫嚷,听得江怀心烦意乱。
他离娄阔海很近,轻轻抬手,叫嚷声戛然而止。
江怀点了娄阔海的哑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