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夫人也是憱王夫人的,遂点头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
及至见了贾政,兰夫人并着贾兰要去家学的事情和探春备嫁之事与贾政一一说过。
贾政皱了眉头,心想二太太果然近日是昏惫了许多,一个是自家的亲孙上家学,一个是府里的姑娘备嫁妆,哪件不是她这个管家事的当家主母需要想到的,却让一个怀了身孕的人替她提点,究竟是羞也不羞。
兰夫人见贾政蹙了眉头,心里一紧,低头战战兢兢等着被批。
贾政却是一笑,拉起兰夫人的手亲昵的说道:“还好有你,若不然我就险些忘记了。”
兰夫人莞尔一笑,低头依在贾政怀里说道:“本就是内院的事情,二老爷是要在外面建功立业的,何须看这些小事。”
贾政轻哼一声:“可是二太太本就管着府里事务,且想不到这些。”
兰夫人笑道:“府里事务繁杂,二太太一时看顾不到也是有的,可是老爷想的未免不公,我替太太叫屈。”
贾政一笑,想不到自己的解语花竟这般为人着想,倒是让他高兴起来。
及至走到王夫人屋里,贾政遂坐在那里边吃饭边和王夫人说起这两件事。
贾政本就这段时间不怎么过来,猛地一下看见贾政过来吃饭,王夫人还是心里很高兴的,就是玉钏儿她们看见二太太高兴面上也跟着喜笑颜开,二太太整日在屋里憋闷只有丫鬟们的苦头吃,迟早有一天且要轮到打骂她们。
可是贾政说起贾兰上家学和给探春备嫁妆的事情,王夫人就又有点绷不住了,心里暗暗大骂李纨和兰夫人,没有她们的蹿嗦,想那贾政也想不到这一层上来。
只是贾政说的又句句在理,譬如贾兰家学,旁门左道的子弟且挤着来上,不过是多上一笔吃点心、支笔墨的花销,贾家是穷疯了,还是要破产了,且得不肯送正派嫡孙去家学。探春的嫁妆就更说不过去了,看着三姑娘明年就要出嫁,那一抬抬的嫁妆可不是要细细地数过去,看看倒是最后准备多少抬嫁妆过去,毕竟是一个女子后半辈子在婆家的依仗,不提早准备了只等着将来捉瞎吗。
且贾政已知王夫人是有些左性的,尤其近日越发的执拗了,现下为着面子,他暂时不欲与她置气,只把事情办完了便是妥当,所以话说的很是委婉,只当自己无意说起。
只是王夫人近来心思甚多,就是贾政这无意之语放在了她的耳朵里也是有心之言,况李纨刚刚为着贾兰上家学之事找过她,贾政跟着就来和她说起这事,这不是合着伙欺负算计她是什么,只怕里面还有兰夫人那个小妇的手笔在里面,近日又是诸多愁事郁结在心的,禁不住把话谈崩:“兰哥儿现在不过八九岁的年纪,这般岁数去家学做什么,敢是有额外的点心勾着他么?至于三姑娘的嫁妆也很不必现在备起,不过一个庶出的姑娘,又不是正经国公家出来的女儿,要什么排场,不过是满破费上3000两银子备嫁妆罢了,这些只待明年就可备好,再出不了错的,老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