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上渔家轻摇船篙,在乌蓬内,一壶老酒已经煮上,还有几盘精致的小菜,一锅正在熬煮的鲜鱼粥,咕噜噜冒着锅气。
“渔舟小酒作陪,鼠掌柜真是好兴致。”“只是在城中住得久了,学会附庸风雅而已。”鼠掌柜为季明斟上酒水一杯,笑道:“借钱家公子之名请您过来,实是希望得知往日恩主的情况。”
“死了。”
“死”鼠掌柜两手一抖,脸色明显白了些,手中酒坛差点脱手,问道:“大王他怎么死的?”
“死于博泥公之手。”
鼠掌柜见眼前的季明说得淡然,脸色上稍有变幻,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乌松大王怕早算到自己的死劫,不然当日也不会说‘日后无论哪个持这句短诗找你,都视若与我等同,如待我一般待他。’
白云黄鹤道人家,一琴一剑一杯茶。
如今我在城中,终于等来了持短诗者,却也等到了乌松大王的死讯。”
鼠掌柜呜咽起来,不免追忆起往事,从怀中取出一银章,放在小小案几上,“此为大王当初分别时赠我,今日应当归还。”
“他赠你的,关我何事。”
季明没收这记有拜月法的银章,看着眼前垂泪的鼠掌柜,那感觉好似在给自己哭丧一般,于是稍稍的劝慰了几句。
鼠掌柜一边拭泪,一边装作不经意的问话,道:“小郎君是如何同乌松大王相识的?”
季明没有立即作答,只是看着案几上的酒水。
在些许的沉默之中,一点点的给予鼠掌柜心理上的压力。
“我来此同你在舟中谈话,不是来强逼你遵从与那乌松子的旧约,好认我为.大王,我只是对你的经历有些好奇而已。”
鼠掌柜脸色一变,起身自罚三杯酒水,涨红了面皮,道:“鼠四这些年虽有一些际遇,但是往昔约定绝无违背之心。”
“这我相信。”
季明将手一压,鼠掌柜只感周身一股巨力压下,不由自主的坐了回去。
“乌松子曾有说过'鼠四智短,唯有一颗死忠之心。’
在这一次的赌斗中,我见你运筹帷幄,帮我谋得火龙真人的火散龙文大字,倒不像是智短的样子。”
鼠掌柜听闻季明所讲,心中分外激动。
那一句'鼠四智短,唯有一颗死忠之心。’,这正是他临别时同乌松大王所讲,此时在内心中再无半点的疑虑。
“世事磋磨人心,只要能在人堆里熬将出来,纵使朽木亦可雕也。”
说着,鼠掌柜开始讲述这些年的际遇。
当年因为参与老庙中的博戏,稀里糊涂的恶了太平山,背井离乡出了横山,接着他便投奔到了谷禾州中的火鼠远亲。
在远亲的安排下,他来到了飞熊城中的一家寺庙中做些杂活。
所谓社狐庙鼠,但凡寺庙香火鼎盛,便免不了引得一些老鼠窃居其中。
一些寺庙同成精的老鼠还形成了某种特殊的合作关系,僧人将老鼠们奉为座上宾,礼聘为寺中的掌柜,主持着寺中功德箱的放款事务,寺中谓之‘福报钱’。
鼠四也是经过许多磋磨,才从小小鼠精一跃成了寺中掌柜,在偌大的飞熊城中,那多少也算得上一号“小人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