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霁听着这种声音,用余光瞧了瞧梁倾。
她用餐时候的动作也很得体,显然是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
宋知霁心里那股抑制住的异样在此刻似乎又蠢蠢欲动,他也快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梁倾第一次来医院看他那天,他说完那些话,在她走后又吃完那些饭,以及他内心对她的感觉。
让他认真思考了一下他往后对待她的方式,他清楚他也许对她仍有好感,但这没有达到没有她就活不下去的程度。
而且,他甚至想远离她,因为重新喜欢上她,对他来说是很不利的。
先不说梁倾以前对他所做过的事,就单论现在,她或许已不像从前那样讨厌他,对他怀有敌意,但她并不喜欢他。
这一点他是从那天他要阻拦她时,不小心触碰她,她立刻收回手的那副举动推测出来的。
在那一刻,他甚至又想发脾气让她走,在难听的话要出口的那一刻,脑海里掠过她那双眼眶发红、含着泪的眼睛,于是他把话收了回去。
可是不说话同样使他感到难受,他一方面想远离她,一方面又不忍心拒绝她。
他把这一切归结于让女生落泪,丢脸是是失礼的,而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不舍得她。
他出院之后回到家,思索了一晚回学校要怎么对待梁倾,是对她态度稍微缓和些,还是仍旧冷淡。
最后他还是决定疏远她,并不打算再和她有什么多余的接触。
一个人不能在一个坑里摔倒两次。
他也不会,不,是不能再抛下自尊去寻求那虚无缥缈的爱。
即使那个人是梁倾,他也绝不可以在这么做。
而且,他也已经出院了,梁倾应当也不会再花费时间给他做饭了。
他自认为对梁倾还算了解,可当他回到学校她再次拿出他最近很熟悉的保温盒时,他内心不免有些触动,同时也愈发看不懂梁倾。
他想,梁倾之所以来医院看他,还给他做饭,或许是因为他在秦州昱那件事上救了她一次,她不想欠他人情。
又或者是她明白她以前做了错事,想要弥补。
亦或者两者都有。
可他唯独没想到,她会做到这个地步,以她的性格,能做到在医院那段时间天天来看他已是不易,在学校,她难道也打算每天都给他做饭吗?
在他陷入沉思良久后,梁倾起身时椅子发出的响声使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现实里。
梁倾正整理着保温盒,又从包里拿出一瓶小型的洗洁精,似乎是正打算去清洗。
但她站着不动,看着他桌上的另一个保温盒。
宋知霁还有些迟钝,直到梁倾伸手拿起他桌上的保温盒,他才清醒了过来。
他不由分说地拿过两个保温盒以及梁倾手里的洗洁精,“我去洗。”
在梁倾还没回话的时候,他便大步出了门,往洗手台那边走。
水声哗啦啦地流着,宋知霁关上水龙头,擦了擦保温盒上的水渍。
他暂时还理不清楚头绪,或许也不想去理,于是他决定顺势而为,先走一步看一步。
他正打算回教室里去,在路上却碰到了苏珩。
苏珩穿着一身篮球服,衣服上数字是七,手里还抱着个篮球,看样子是要去打球。
苏珩老远看到宋知霁,朝他挥了挥手打招呼,宋知霁也朝他点了点头。
苏珩本打算打过招呼就走,却在走近时看到他手里的保温盒,表情僵了一瞬,片刻又恢复了热情的模样。
“学长,你自己带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