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在这个时候的乡下,家里没有男丁,那就是归属于绝户一类。
就算死了摔盆,闺女都没有资格。
“行了,都少说点。
他们老白家的事儿,咱们屯里长辈看着就行,只要不让人欺负了去,咱们屯里就不会落了话柄,被十里八乡的笑话。
至于其他的,长远又不是那些知青,是咱们自己屯里土生土长的自己人。
就算被当成知青送回来,那也是运气不好。
说不准熬够了三年就能回城分配工作呢!
到了那时候,咱们屯谁家有事去城里,麻烦的还是咱们长远。”
说这话的是李长远的远房亲戚,就是之前喊二大爷的那个。
随着二大爷开口,屯里人这才注意到来人,一个个嘴上应着,配合着喊着称呼。
“呦,队长来了。”
“豁,赵会计今儿也起的这么早?”
一阵阵问候声中,李长远也回忆起黑瞎子沟的基本情况。
跟那些大的公社不同。
黑瞎子沟地处偏远,也没有搞什么四梁八柱,来回绕着圈子的zz结构。
公社下面就是大队。
大队里就是大队长一肩挑。
大队长下面还有一个会计,一个库管。
三个人就是黑瞎子沟唯一吃公家饭的领导。
至于说下面的小队长,小组长,那都是口头上的名号,并没有公家的补贴。
“大队长。”
看着二大爷靠近,李长远也点了点头,口中称呼着。
出门在外,得喊职务。
这个道理李长远还是明白的。
“嗯,长远起的够早的啊,不错,不错,到底是咱们黑瞎子沟出来的。
就算成了知青,也没有那些人的坏习惯。”
二大爷本名李开田,开字辈,同宗远房堂亲。
虽然不像一表三千里这么远,关系上却也近不了太多。
加上李长远他爹那边,在宗族里是小脉,多少年都是一脉单传的。
到了李长远这一辈,常年没有人带着走动,关系自然就更淡薄了下来。
就之前跟白家争锋的时候,这个二大爷能站出来帮李长远说几句话,已经全了亲戚情分。
一众招呼之后,看着屯里的人来的差不多,李开田当着众人的面,揉了揉有些凹陷的眼窝:
“长远啊,虽说是自己人,可你身上到底是挂着一个知青的名号。
当着大家伙的面,你给说说,手底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本事?”
问技能,这也是对下乡知青的第一道关。
会些手艺的,大队会有一些安排。
不会手艺的,那就只能跟其他的知青一样,干屯里最苦最累的活。
别说什么特殊对待的话。
眼下不是早几年,知青在黑瞎子沟可不是什么值钱的名号。
反正都是干活,身上没有多少力气,下地还没有轻重的知青,自然得承担那些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
“嗨!我说队长,你这还问个什么啊?咱们一队一队都是分好的。
平白插进来一个人,这是拉低小队里的工分么?
都是知青,就让长远干知青刚来时候干的活呗。掏粪,送粪,还有夯晒场。
这不都是他们知青干的活么!”
不知道什么时从山里回来的白岩,顶着一张有些发虚的脸,嘴里打着哈欠嚷嚷着。
话里话外,完全没有一点因为自己是长辈,反过来针对晚辈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