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落的都是浮土,手工纳出来的布鞋,在这地面上根本就不防滑。
“你白岩有脸说出来这话?想想你怎么娶的媳妇,想想你当年在十里八乡的名声!
但凡你还有点良心,都不至于说出这种话!
屯子里可是有老人的,为了给你娶媳妇,你们家干出来的事情,屯里人谁不知道?
说的不好听一点,你们家现在喝水的那口水井,花的还是我娘的彩礼钱请的施工队!
收了那么多的彩礼钱,你还有脸说我娘是你们家的姑娘?”
李长远攥紧了拳头,双眼满是通红。
有些事情,依照他的年纪确实是不应该知道。
可架不住屯里的老人不少,加上当年这件事闹得不算小,不少人都还是记忆犹新。
至于说彩礼钱。
黑瞎子沟这边的男人要面子,但凡嫁闺女,彩礼也就是意思一下。
但凡要的彩礼多一点,那就会被人戳脊梁骨,说是卖闺女。
不说之后的陪嫁得压住男方,那也是利利亮亮的风光大嫁。
不说陪嫁的压箱底有多少,可绝对会给闺女到了男方撑腰的底气。
可到了老白家这边。
为了给当时名声不好的白岩娶媳妇,瞅着当时两情相悦,硬是咬着问李长远他爹要了一大笔钱。
虽然不知道自家爹遇上了什么事儿,不把自己交给同宗的亲戚,反而是放到了这边。
可给了高价彩礼那就是给了高价彩礼。
给了高价彩礼,在屯里人来看,那就等同卖丫头。
都是别人家的人了,就算碰上事没了,那也不能怪到别人家头上。
更别说赔偿。
正儿八经嫁闺女,遇到事没了,也没有听说娘家问男方要赔偿的。
面对李长远的斥责,白岩当场就不乐意。
挥着拳头砸过来的同时,嘴上还在说着:“不是补偿是什么?我爹年纪这么大了,当女婿的不该给点东西么?”
看着白岩砸过来的王八拳,李长远也不紧张,稍微往后退让了半步,任凭拳头带起的风刮过鼻尖。
踢腿,不过膝,落在白岩大跨步的脚面上。
就听着呲溜一声,白岩脚下一滑,整个人给滑倒在地上。
还没等白岩爬起来,就被李长远一屁股给压在了腰上。
只是压着腰,也不动手,任凭白岩像是一个王八一样,手脚头并用的在地上划拉。
“哈哈哈!白岩你可真出息!一个天天锻炼的老庄家把式,竟然被一个知青给拿住了?
回头赶着聚头的时候,我非得跟其他屯里的人好好说道说道。”
依旧是毛大龙。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加上身强力壮三代贫农,在这黑瞎子沟,确实是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地方。
“起开,李长远你给我起开!是男人的,实打实的来啊!用巧功夫算什么本事?
来跟我拳拳到肉啊!”
被压在地上的白岩,口中叫嚣着。
慌乱的瞳孔左右张望,将屯里人的讥讽看在眼底的同时,也看到了赵会计眼睛深处的不满。
“够了!我说队长,今天咱们可是开镰收割的。
不要因为私人的事情,耽误了公家的事!
集体的事情重要,个人的小事,全都给我放到干完活再算计!
李长远!刚才大队长问你的话你还没说呢。
在城里学了这么些年,你该不会跟前面那些知青一样,什么都不会,只会动笔杆子吧?”
李长远抬了抬头,心底有些不解。
赵会计...好像对他很有敌意?我得罪过他?
心中这般腹诽着,表面上李长远还是装作听不出挑拨的模样,也不起身,只是点了点头一板一眼的回应:“我会点豆腐,咱们公社收购点收不收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