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远是过来人，加上某些还能用上的记忆，应对二大爷那种经过岁月和社会拷打的人不够用。
可面对这些刚从象牙塔里出来没有多久的知青？
妥妥的能够拿捏。
“人啊，趋利避害是本能，没有交情却想打交道？说说吧，想要做点什么东西？”
李长远抬了抬眼皮，手底下的动作并没有停顿。
“哎，你看出来了啊，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大家都是知青，过来认识认识。
顺带着，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时间，看看能不能给我们也弄上一个篾子编的枕头。
没别的意思，就是这天太热。
头天晚上洗好的头发，睡了一夜起来就是湿漉漉的。”
冯甜甜很是自来熟，同李长远抬起眸子对视，面上没有一点惧色。
瞥了一眼在冯媛媛身旁低着头戴着眼镜的刘晴晴。
李长远再度沉下眼皮：“包工包料，八毛。”
“不包料呢？”
听着这带有赶集烟火气的声儿。
前半生都在城里住着，吃穿住行都是凭票供应的一口价。
就算当了知青，冯甜甜也没有感受过那种只存在纸面上的砍价。
这会听到李长远报价，冯甜甜哪里还顾得上身边说不出来话来的好朋友。
捋了捋不存在的袖子，就准备摆出架势，卖弄一番自己曾经在书上看到的片段。
“不包料？”抬了抬眼皮，李长远摇了摇头，在冯甜甜期盼和跃跃欲试的目光中，沉声回应：“那就得一块。”
“...”
“不是？不包料怎么还涨价啊？！！”
这一刻，冯甜甜竟然是又无语又生气，原本有些顺眼的李长远，直接就在心中跟财迷挂了等号。
“哎，包工包料，那是有特定规格的流水品。
你提供材料，那是属于定制。
定制...那价码能跟流水线一个价么？我都没嫌麻烦，你倒是嫌多给钱了？
你乐意买，我还不乐意接这个活呢。
每天干活就够累的的，我知道晚上光线不好，干活不光伤眼睛，还有可能伤手么？
大家都是知青，我也是要面子的。”
李长远反驳着冯甜甜的话，说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依旧时不时的打量着抬起了头的刘晴晴。
人啊，就是双标。
如果被丑人看了，男人只会觉得吃亏。
如被被还过得去的人看了，男人就觉得没有什么。
如果那人颜色还挺好，嘿，那家伙，说不准有的人心里还觉得赚。
当着女同志的面不说，说不准背后跟兄弟聊天的时候，会用多大的笔墨形容被偷看然后的震惊以及对某方面的吹嘘。
当然，李长远没有兄弟。
也没有这种乱七八糟的喜好。
“甜甜，我觉得李长远说的没错...八毛就八毛，包工包料，两个一块六。
你要是答应了，可就不能再涨价了。”
刘晴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糯糯的应答声，让一旁的冯甜甜脸色猛然一变。
“吖~晴晴！我还没有讲价呢！我都没有讲价呢，你怎么就先投降了啊！”
冯甜甜嘟着嘴，多少有些不情愿。
倒不是心疼钱，主要是没有享受到砍价的乐趣。
“好了甜甜，咱们就认识他一个会一点弄这个的，要是得罪了他，万一他不乐意挣这个钱了怎么办？
八毛...也不算太贵，就算为了夜里睡的舒服一些，咱们得认。”
两个女知青付了钱离开。
直到这个时候，毛大龙这才一脸敬佩的凑到李长远跟前：“长远！你真是这个！
篾枕头卖钱！这主意你是怎么想到的！这可是不是经济品，一个八毛，回头我到其他屯子里走一圈，说不准还能混上几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