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打定了一个主意,拿起了靠在木墙边的战斧和长剑厄瑞波斯,“无需灰心,我们需要一支援军。”
“沃尔克斯格勒的波耶说不定已经死了,除了他的残存军队,我们又能期待从何而来的援军?”
“森林里的巫婆。”莱昂笃定地说。
“那只是乡野村夫的幻想,我是戈斯波达人,莱昂先生,从不相信乌果尔人的传说,林中巫婆压根不存在。”克瓦什摇了摇头,他怀疑眼前的帝国人被重压导致精神失常了。
“这里交给你了,克瓦什。”莱昂从马厩牵出战马杨达,翻身上马。
“那您呢?您要去哪?”
“灰狼森林,去找援兵!”他一抖缰绳,顺着河岸的窄桥策马而去。
雨水使得行程艰难而痛苦,同时也模糊了以往猎人可能留下的遗迹。
树木似乎只在深入森林者的路径上倒下,把他们无情地驱赶到更黑暗更危险的树林深处,莱昂无视一切,他握紧缰绳,足蹬马镫,还在继续前进。
作为纯血的阿尔洛夫北境战马,他的坐骑杨达在异常困难的环境下依然如履平地,丝毫没有变得难以管理,巫婆的笑声在每一丛灌木中飘荡,像秘密一样从一棵树传到另一棵树。
最后,足够深入森林的莱昂,终于找到了一条可能的线索。
他下马牵着缰绳,湿漉漉的泥地上溅满了脚印,像老鼠留下的爪印,但是又覆盖了一层体型更大的野兽脚印,树干上残存的血块与污秽证明了他的大胆猜测。
显然被守军击退的斯卡文鼠人在仓皇逃窜中闯入了森林,它们又遭到了林中巫婆的仇视。
看起来,巫婆的野兽在这里吃了美味点心,一点渣滓不留。
莱昂站起身,敏锐地看向一个方向,隐藏在树后的身影,“哈格尔嬷嬷!我来向您谈一笔交易!”
“不请自来的孩子,你知道上一个未经嬷嬷允许的冒失者,最后是什么下场吗?”嘶哑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营造了可怖的环境。
“是指一群冒失的鼠人吧,”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同时放平心态的回答,“我猜你是把它们的灵魂喂给你大锅里的自然精魄了,还是你把鼠人送给守护灰狼森林的怪物们,当甜点了?我忘了,这年头,基斯里夫境内随时都要遇到这么多可怕的生物,不敢想象哈格尔巫婆施加了哪些可怕的惩罚。”
“哼!”
伴随一道吼声,一只林中怪形的灾狼从树梢上一跃而下,直扑头顶,莱昂扯身后撤几步。
这硕大体型的怪物,居然无声无息攀爬到他的头顶。
“你忘了一件事,嬷嬷,我杀死过一只灾狼,同样能杀死第二只。”
“胆大妄为的小鬼,你在嬷嬷面前挑战危险的游戏。”哈格尔巫婆流露出受到挑衅的怒容,她佝偻身子,从不远处的林子里走出,“是时候让你见识森林的可怕!”
说着,哈格尔巫婆举起枯木法杖,顶端琥珀晶石发出耀眼的光。
轰隆隆的巨响,整片林子仿佛苏醒了似的,一头有着巨大公鹿角的巨兽缓缓直起身子,两只狮鹫般的锋利爪子扒开云杉树梢,一串冬天的红棕色毛发和腐烂的树叶沿着它的脖子往下垂。
嘶吼的骷髅眼眶里,两盏黑夜里的琥珀色灯笼,直射着自己。
莱昂稍显放松的脸色,随即变得更加严肃。
“我为我缺乏智慧的表现,深刻致歉,不朽的哈格尔嬷嬷,”他改用一种满怀歉意,甚至有点卑躬屈膝的口吻说,单膝跪下。
由强变软的态度,把巫婆搞糊涂了。
“如果你杀了我,或者把我的灵魂喂给你强大的召唤物,那么就没有人能为你抵抗诺斯卡人,也没有人能帮你杀死库洛-萨帕塔。”莱昂接着说。
“........”林中巫婆似乎对莱昂做低态度的道歉感到不可思议。
她愣了几秒,这才哼了一声,表示接受了他的说辞。
见巫婆没有命令灾狼或巨大无比的召唤物攻击,莱昂悬着的心稍稍放松,像这般强大的施法者,一般性格吃软不吃硬,“我想完成您的任务,可是堕落巫师身边环绕着两千个诺斯卡人。”
“有难题应该自己去克服,年轻的小鬼,你想让嬷嬷直接插手?”
“现在的战局已经非常糟糕,嬷嬷,我希望在这个时候,您能派出林中怪形帮助库鲁村的基斯里夫人,北境的子民。”莱昂阐释着事实,“斯卡文鼠人,诺斯卡战帮,邪恶带着毁灭降临,受您庇护的基斯里夫人正在奋起反击中死去——————”
“你是这么想嬷嬷的吗?”哈格尔巫婆更温和地说,她丑陋的笑容满是嘲弄,“一个善良的灵魂?森林的守护者?”
“善良?不!但守护者?是的,我会这么说,库鲁村的所有人都会这么说。”他清楚能否说动的关键就是现在。
“村庄里的乌果尔人都认为嬷嬷像母亲一样残酷,因为这个世界不适合软弱,孩子们必须从里到外都足够坚硬,以忍受寒冬,并在北方人穿越山脉时握紧长矛。”
“这就是嬷嬷关心纯洁北境土地的方式。”
莱昂真诚的凝视着哈格尔巫婆的蓝色眼睛。
“除了森林,蛮族人只会烧毁村庄,嬷嬷为什么要在乎一群背叛者?”她笑着露出了又黄又黑的残缺牙齿。
“村庄里有几百个基斯里夫人———”
“几百个数典忘祖的背叛者!”哈格尔巫婆厉声喝道。
“几百个崇敬祖国母亲与森林的虔诚人民。”莱昂不卑不亢,“他们甚至拆除了厄孙神殿的大门,只为加固防御,等待妄想中的援兵。”
“库鲁村的村民是知恩图报的人,他们会献出一切来感激援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