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强根据古明的授意,把廷尉寺的侍卫和皇城的宿卫撤回。
古明在廷尉寺的后堂,等待尹亦平的到来。
只见尹亦平被狱卒带了上来,虽然戴着镣铐,但精神很好,红光满面,看来狱卒没有虐待他。
古明叫狱卒打开尹亦平的镣铐,让人搬了张凳子给他坐下,并命人给他斟了一杯茶。
“殿下,罪臣已是将死之人,不劳殿下费心了。”尹亦平对古明的举动感到出乎意料。
“尹总督是条汉子,我很敬佩尹总督的勇气,试问世间有几个人,可以像总督那样视死如归呢。”古明把费心的理由说了。
“但我过去,所做种种,已非人臣所为,死有余辜。”
“从你投炉的那一刻起,就证明了你的灵魂是高贵的,因为你不愿意与陈莞同流合污,也是从那一刻起,你与过去的尹亦平划清了界线,你的重生已是新的生命体,你已经与过去一刀两断、毫无瓜葛。”
“但无论怎么说,我都是背叛之人,还有什么高贵可言。”
“你的两次死亡,证明了你的内心深处,并不愿意跟随云天魁,你只是迫不得已的。这一点从你投靠云天魁后,没有召回自己的老部下,就可以得到证明。”
古明怕尹亦平还对云天魁心存某种复杂的情愫,便继续说道:
“从你的最后的一次投炉自尽,便宣布了你与云天魁彻底决裂。你的两次死亡都因他而起,所以你也不用对云天魁有所亏欠。”
古明的话句句都钻进尹亚平的灵魂深处,尹亚平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最原始的导火索。
他太重视自己的手下了,宁可自己落下骂名,也不愿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带出来的战士无辜牺牲。
他扪心自问,假如他当时面对的是外敌入侵,而敌人想收买他,他会怎么做?
他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跟他们拼了,绝不做卖国贼。
但是他面对的可是一帮,刚刚从田地里揭竿而起的农民兄弟,他们只是为了温饱、生存,为了获取正义,才不得不拿起手中的武器,向朝廷抗争。
只不过他们不清楚,他们有可能,变成了某些野心人的杀人工具而已。
基于这一点,云天魁利用了他的怜悯之心,也看中他的领导才能,所以自己被盯上了。
说到底,自己也只不过是争夺权力的一颗棋子而已,他真的不亏欠云天魁。
“殿下一席言,惊醒梦中人。”尹亚平跪在古明跟前,五体投地。
“尹总督,本宫想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愿意?”
“罪臣这条命都是殿下给的,殿下的吩咐,哪有不从之理?”
“爽快!本宫认为你应该先换一个名字,就叫易真。告别过去,做真正的自己。”
“谢殿下赐名。”
“追赶云天魁的朝廷官兵,如今驻扎在寿脉原山,带兵的是副将左丞张中良,据密报回传,这人可能泄漏军事机密。”古明看到尹亦平一头雾水的样子,微微一笑接着说,“驻守的战士中,有七八万人马是你的老部下。这次给你的任务,就是把你这些老部下,重新暗中收编回来,随时准备控制张中良。”
“那我以什么名义进入守军的阵地?”尹亦平满脸疑惑。
“军情司会给你一个监军的头衔,派你去监督守军,保护皇城的天然屏障。还有就是要留意吴皖总督杜西川,有没有从张中良这里调兵,如有,马上制止,并快报军情司。”
“罪臣领旨!”
“不要罪臣罪臣的了,你已经有了新的名字和军衔,把所有的过去都抛诸脑后,一切从新开始。”
尹亦平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这是殿下对他的信任,也是他自我救赎的机会。
“是,末将领命。”他看着古明,眼神坚定,“我明白,我会尽我所能,不辜负这个使命。”
古明点头,眼中闪烁着赞赏:“很好,你的新身份,是军情司的密探,你的任务是隐秘而至关重要的。记住,你不仅要收编旧部,还要确保寿脉原山的安宁,这是皇城的防线,不容有失。”
尹亦平领命后,便开始着手准备。他以监军的身份,带着军情司的密令,悄然向寿脉原山进发。沿途,他不断回忆起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忐忑。他知道,这次不仅要面对旧部,还要提防杜西川可能的阴谋。
抵达山脚下,他望着那云雾缭绕的山脉,心中默默立誓:“寿脉原山,我尹亦平来了,这一次,我将守护的不仅仅是我的部下,更是皇城的安宁。”
寿脉原山是一座连绵几千里的山脉,海拔仅有三百尺,很少高耸如云的山峰,几乎都是平平的山坡相连,但山坡却像刀刃一样锐利无比,像是要把南北两面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