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微微点头:“是的,已被带走,现囚于皇宫的天牢之中。”
张氏望向朱瞻墉:“儿啊,你打算如何应对?如今大哥在京中一手遮天,你妻子在他手中,他定是要以微儿的命来威胁你。”
朱瞻墉搀住张氏的肩膀,笑道:“娘,放心,大哥将我妻关在天牢,实乃大错。如今微儿安然无恙,甚至比在我身边更安全。他无法威胁到我。”
话音刚落,朱瞻墉的面色渐沉,语气冷冽:“但,他害你至此,此事不可……宽恕。”
张氏心中微痛,两子相争,无论再怎么开解,她心中亦是疼痛。想到此处,张氏开口:“儿啊,你大哥……终究是你兄长。”
朱瞻墉冷声道:“他如何待我无妨,但如此待你们,我绝不容许。这些年来,二老何时亏待过他?他如此待你们,我不会原谅他。”
说到这里,朱瞻墉认真道:“此事已非我们能决定,最终还需父皇定夺。此时父皇必已率京军返京,不久便会抵达,须在父皇回京之前,我需先制住大哥。”
张氏听完,选择了沉默。朱高炽则认真地看着朱瞻墉:“儿啊,无论你与他如何争斗,有一事你必须答应我!”
朱瞻墉皱眉问道:“何事?父亲请讲。”
“不论……你大哥结局如何,你必须答应我,不可亲手取他性命!我不愿你沾染亲人的鲜血!”
朱瞻墉愣住。朱高炽这是告诉他,任何人都可以对付朱瞻基,唯独他不可以。
朱瞻墉陷入沉默。此事,他不知如何应允。
这时,张氏开口:“儿啊,你要明白,他再如何,也是你大哥,你的同胞兄弟。任何人都可杀他,唯独你不可以。”
“娘并非偏袒,而是不愿你背负恶名。”
“不论……因何缘由,我不希望世人提及你,皆言你是个手刃亲兄弟之人。你祖父已为此负重,我不愿你重蹈覆辙。”
朱瞻墉明白了张氏与朱高炽的意思。他若杀朱瞻基,即便正义凛然,公正无私,世人眼中仍是骨肉相残。美其名曰大义灭亲,贬之则为手足相残。一旦动手,此生恶名难消。他可以不在乎,但张氏与父亲在乎。他们不愿他背负这罪名度过一生。若他杀了大哥,将成为二老心中难以磨灭的阴影。
面对张氏与朱高炽的恳求,朱瞻墉沉吟片刻,开口道:“爹,娘,孩儿允诺你们,我不会亲自取他性命。”
朱高炽与张氏互觑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朱瞻墉的言外之意。
那便是,他不会亲手弑兄,但若他人下手,便与他无干。
二人轻叹一声,点头默许。
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纵然此子已堕入凡尘,作为父母,他们亦不愿目睹亲子陨落。
然而朱瞻基所行之事已过分至极,他们已无过多奢求,只盼这个儿子,莫要丧命于另一位亲生骨肉之手,此乃他们仅存的愿望。
“罢了,既你应允,其余事务我们不再过问,相信你有能力处理好你兄长之事。”
朱高炽面带苦涩地说。
张氏握住朱高炽的手,看向朱瞻墉:“去吧,无论你作何抉择,娘都会支持你,只要你莫忘对我们的承诺。”
“遵命!”
朱瞻墉郑重地点头。
“爹,娘,孩儿告退了。”
“去吧!”
朱瞻墉不再迟疑,转身离去。
待朱瞻墉走远,朱高炽牵着张氏的手,在凉亭石凳上坐下:“我们能做的仅此而已,他会理解我们的苦衷。”
张氏摇头道:“他早已明白,瞻墉这孩子从小懂事,他能体会到我们的用心良苦,我忧虑的是老大,怕他会做出更过分的事,真正惹怒瞻墉,让瞻墉不顾一切地除掉他,那才是最可怕的。”
朱高炽苦笑:“但愿事态不要向最糟糕的方向发展,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
朱瞻墉在太子府内换过衣裳,走出府门。
此刻,太子府前,五百亲卫皆神情戒备地守卫着府门。
府外,近万名禁军已将整个太子府围得水泄不通,不仅如此,这些禁军几乎人人手持火枪。
朱瞻墉步出太子府的瞬间,所有火枪已对准府门。
朱瞻墉望着府门前的阵势,微笑问道:“朱瞻基何在?让他前来见我。”
禁军中走出一位身披铠甲的将领,此人粗犷面容,略带桀骜:“越王殿下,太孙此刻未有您在,还请殿下随我们走一趟。”
朱瞻墉笑了,瞥了将领一眼,笑道:“他不来见我,还想让我束手就擒?你们有这个资格吗?”
那将领呵呵一笑:“越王殿下,论资格,我确无,但论实力,我尚有几分。只需我一声令下,殿下,在这近万支火枪前,您认为能躲得过去吗?”
“如若您不随我们走,那我只好请越王殿下上路了。我想太孙殿下也会乐见其成。”
朱瞻墉看了将领一眼,不屑道:“请我上路,哼,口气不小,就凭你们这些人。”
朱瞻墉轻轻摇头,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支竹筒,点燃引线,朝天放了一响。
随即,曾在山东济南府出现的一幕再现京城。
将领见状,眸中骤然一寒,冷笑:“看来越王殿下要做殊死一搏,那便别怪我不客气了,所有人准备……”
“保护殿下!”
朱瞻墉的五百亲卫立即簇拥在他周围。
朱瞻墉目光炯炯,看着那将领冷笑:“你现在敢下令开枪,我敢保证,你及全族明日便无法存活!”
将领一愣,愤怒地看着朱瞻墉:“你敢威胁我?”
朱瞻墉笑道:“威胁?不存在。朱瞻基图谋叛逆,如今陛下已返京途中,不知他给了你多少好处,但他的一切承诺,都基于他能登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