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胡桃叫住了。
“…嗯?我叫伯桓子,是一位诗人。见这碧水涓涓、流而不返,触景生情,故而在此陶冶性情,吟诵诗行。
“你们看这碧水河,自荻花洲分为两支,一支向北化作醴泉滋润了蒙德酒乡,一支向南入海,注入无穷浩渺。豁达之意油然而起,怎不令人心生敬意。”
“作诗?这个我拿手!”胡桃来了兴致,“小巷派暗黑打油诗人,正是本人!”
“这还能撞上同行,妙哉,那姑娘你能否以这碧水河与周围的山作诗一首,咱们互相切磋砥砺?”
“嗯……当然没问题。”
胡桃脑袋轻点,沉思一番像是顺口溜般咏了出来:“江水碧波如镜清,山青水秀画中情;碧水河畔游人乐,见此美景心轻轻!”
伯桓子很给面子的送了几声掌声:“前两句写景,后两句写情,山与水也都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很不错了。”
“嘿嘿~,你呢,转了这么多圈有构思好吗?”
“说来惭愧,我在这待了可有段时间了,但是只能想出来两句。”伯桓子挠了挠头。
“没关系嘛,切磋,砥砺!”
“咳嗯,那我就献丑了。”伯桓子整了整衣衫,面朝碧水河,闭上眼睛深情咏道:“悠悠无奈不动山,多情辜负东逝水…”
“好诗!可惜下面没有了……”
“对啊,下面没了……唉……”
“要不你再好好想想?”胡桃给伯桓子打气道,看样子是想在这等他想出来。
王尘只好催促道:“喂,刚才是你说的再不快点连夜宵都要赶不上了吧?”
“哎呀,别那么死板嘛,在这荒山野岭能碰见个诗友,多是一件美事。”
“有位诗友跟了你一路了都。”
“谁?哦——”胡桃眼珠子转了转,“那要不你也来一首?只要作出来,我就告诉你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那我只能露一手了,以碧水河和附近的山为主题是吧?”
王尘向河边走了几步,脑海里飞速搜索着满足条件的诗词。
但很快他就犯难了,既有山又有水的诗不少,但多少都带点地名或独特的风景,原来剽窃也不是那么好剽的。
他也学着伯桓子在河边来回走,仔细打量视野内的所有风景,在花了与胡桃相同的时间后,他蓦地的开口了:“荻洲中断此江开。”
伯桓子和胡桃都被吸引了,胡桃知道这是她刚跟尘讲的苇生故事里荻花洲被淹没一事。
伯桓子也知道。
熟悉过璃月历史的人都知道荻花洲和归离原曾经被水淹过。
接着王尘左手摊向东边那座和胡桃来时走过的石拱桥:“碧水东流去不回。”
伯桓子点点头,他刚刚说过的碧水河自荻花洲分为两支,一支向北一支向南,但终究都是东北东南,最终也都是流入东方的大海。
“两岸青山相对出。”
背后的无妄坡有高山,对岸的荻花洲有矮山,这句算是应了主题中的山。
最后王尘右手指向河面,道:“孤帆一片日中来。”
“好——”
“好诗!”
胡桃刚喊出一个字,就被伯桓子的声音盖住了,她气愤的跺了跺脚,但也阻止不了对方说话。
“这最后一句真是神了!”伯桓子挥舞着拳头大喊道。
原来是正午时候的太阳把河面照耀的波光粼粼,又恰好有一条小船从王尘三人视角里的太阳倒影上驶过。
“荻洲中断此江开,碧水东流去不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中来!
“第一句用了历史典故;第二句写出了东逝水的无奈,配合第一句营造出一种哀情;第三句是最美中不足的,对岸那小山跟无妄坡可对不起来,但也凑合。
“第四句则是将倒影与现实结合,让没见过的人怀疑什么样的船能从太阳中出来!但是咱们三个,哈哈哈!咱们三个知道!这一句生动传神,还把前两句的哀情用‘日中来’的气魄一扫而空,堪称画龙点睛啊!”
王尘挠了挠头,这首诗是他剽窃老李的《望天门山》后加以改造作成的,念出来之前他也不确定能得到什么评价,这样看来还不错?
“少年人,这首诗可想好名字了?”
“这首诗……叫‘于无妄坡下观碧水河’怎么样?”
“可以,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