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我把人带过来了。”小厮朝马车里喊,“是位小夫人。”
马车里的人先是沉默了几秒,甘云忐忑不安,红着脸小声地问:“是不是…太麻烦你们了?”
小厮也拿不准自己主子的态度,正犹豫地要说什么时,里面时合却出了声:“夜深露重,既然咳咳…小夫人身体不好,徐春,你进来咳咳……”
甘云听着这一声声急促的咳嗽,觉得马车里的人比自己更需要照顾,他局促地站在原地,趁着徐春上马车的空隙又开始胡思乱想。
他的主子应该生气了吧?甘云不适应地皱了皱鼻子,里面坐着的是一位年轻的乾元,完全不知道掩饰自己的气味。
徐春应该是中庸什么都闻不到,可甘云嗅得到,也察觉到了这位年轻乾元的不满。
气味浓烈得像是要把人浸泡在烫酒,完全笼罩着甘云的鼻腔,导致他感觉自己全身都被这气味攥住了——这是乾元在宣示自己的主权,不容许别的任何人靠近。
果然还是太冒犯了,甘云低下头看自己的灯笼,没有哪位刚分化的乾元会喜欢被他这样的老坤泽靠近,要是沾染上了他的气味…恐怕会更生气吧?
小夫人颤着羽睫裹紧了围巾,连哈气都小心万分,生怕自己那不受控制的气味让马车里的人不舒服了。
徐春凑到帘子旁,帘子微动,一件毛茸茸的大氅被递了出来。
“徐春,你将这个给小夫人吧。”
徐春倒是一脸抱歉,但他也察觉到了时合的不悦,也只能小心地挡着风将大氅拿走,然后走到甘云面前。
“小夫人,实在不好意思。”徐春压低了声音说,“我家主子身体不舒服,不能让你上车,怕把病气过给你,你披着这大氅回家吧。”
素白伶仃的手从围巾下探出来,甘云接过大氅,朝徐春笑了笑,同样用小声的声音回道:“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徐春。”
甘云念着“徐春”两个字时音调不准,他也才听马车里的人喊了两次徐春的名字,当然是念不准的,可徐春却飘忽忽的,忙不迭答应了一声就不再留着甘云,盼切着他快点回家。
一直到回到时家,徐春心都是荡起来的。
小夫人的韵味和他遇见过的所有美人都不一样,是成熟,却又略显童涩的媚,勾起唇笑一笑,眼里全是对别人的尊重,让人不由自主就舒坦了。
这样的坤泽,纵然他只有七分样貌可看也是完美的,遑论甘云有十分样貌。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徐春微微勾起嘴角,下了马车将帘子挑开,又搬来踏脚凳,弓着腰说:“爷,到了。”
时合懒懒应了一声,出来时身上又披着另一件狐裘。
他生的唇红齿白,是典型的俏公子模样,美而不艳,俏而不俗,光是看模样,只会以为是哪家上下宠爱的小公子,绝对想不到顶级乾元这个身份。
时合微微勾着腰从徐春身边下了马车,忽而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是从徐春身上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