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溯甩了甩手没甩开,低声骂了句,“流氓。”
薛鹤年简直要被程溯骂得欲仙欲死,捏着他的手幼稚地左右摇晃,像是在逗小猫一样的动作,“在我口袋里,你摸摸看。”
程溯别开脸,不愿意与他交流。
薛鹤年贴着程溯的身体,懒懒散散地撒娇,“小溯,你摸摸看嘛,你看看我。”
他抓着程溯的手来到口袋,程溯以为他又要干些淫邪之事,铆足力气向后缩,训斥道,“我不想摸,你松开……”
他的力气远远不及薛鹤年,只听后者低笑一声,拉着他的手塞到自己的校服口袋里。
程溯还试图用手指掐他,当场练就缩骨功逃之夭夭,推推搡搡之间,指尖碰到一个裹着包装纸的圆状硬物。
程溯愣了一下,手指略微松动,薛鹤年找准机会把口袋里的糖塞到他手里。
他低头垂眸,视线落在那颗彩虹纸包装的棒棒糖,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荔枝味。
还真是棒棒糖。
薛鹤年得意一笑,抬手掐了把程溯的脸,“看吧,我说没骗你吧。”
程溯握着棒棒糖半晌没有动作,头脑发出一片嗡嗡的声响。
“那么你再猜,我的抽屉里还有什么。”薛鹤年故作神秘,笑嘻嘻道,“猜对了就把小蛋糕给你。”
程溯缓缓抬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悄悄收了指甲,捏紧了糖果,一言不发。
薛鹤年还在笑,“好吧,不小心说漏嘴了,那你猜蛋糕是什么味道的。”
程溯眨了眨眼,觉得眼睫有些重,坐在薛鹤年腿上的身子紧绷起来,似乎对眼前的场景感到无所适从。
指腹划了划手中的棒棒糖,程溯抿了抿唇,“……荔枝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真会回答薛鹤年的问题,陪他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也许是薛鹤年的演技太拙劣。
薛鹤年夸张地惊呼,“不是吧,这都被你发现了!”
程溯身子有些抖,吸了吸鼻子。
“老婆好聪明。”薛鹤年看到程溯愿意回答自己就足够高兴了,欢喜地忘记了自己说了什么称呼出来,格外捧场地夸赞,“好吧,愿赌服输,它是你的了。”
说着,薛鹤年就从课桌里掏出个做工精美的蛋糕,两个手掌大小,上面的荔枝却偏离了轨道,歪歪斜斜地落到边缘,还蹭上了奶油。
“我去,怎么会这样。”薛鹤年不禁咋舌,转念一想,他是趁着程溯不在的时候从书包里暴力取出塞到抽屉里的,也许是那个时候撞坏的。
学校不让带除了水之外的食物进学校,薛鹤年是放在书包里小心翼翼地偷拿进来的,难免有点磕磕碰碰。
程溯低着头,从薛鹤年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尖细的下巴,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在偷笑,又像是在抑制什么。
面上烧了起来,薛鹤年清了清嗓子,给自己找台阶下。
“嫌弃也没用了,你猜中了那就是你的了,吃了也好扔了也罢,跟我没关系。”他嘟囔起来,“一个破蛋糕,我办会员卡送的,扔了怪可惜的,本来想带回来给刘锐吃的,但是你知道他这只山猪哪吃的了细糠……哎呀烦死了!”
不对,他不是想这么说的,他不是说程溯烦。
薛鹤年兀自懊恼,平时和老黎插科打诨的劲去哪了薛鹤年,怎么嘴巴这么笨。
他支支吾吾半天,梗着脖子说了句,“爱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说着,他伸手去抓桌子上的蛋糕,只想快点把这个丢他脸的倒霉蛋糕扔出去。
谁知恍惚间他的鼻尖嗅到强烈的牛奶沐浴露的味道,超市里大促销29.9买一送一的那种,混合着程溯清冷的气息格外好闻,猝不及防地充盈起他的鼻腔。
薛鹤年瞪大了眼睛,怀中的触感真实到模糊。
程溯在抱他。
意识到这个真相,薛鹤年呼吸都停滞了。
程溯主动拥抱了他。
他顿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被网网住的麻雀,进了地笼网的鱼,慌得不知所措,双手局促得都不知往哪放。
一瞬间,薛鹤年整张脸涨成了红色,腾腾冒着热气,仿佛心里燃烧出一团火,几乎将他整个身体点燃。
他听见自己咚咚咚快到飞起的心跳,听到程溯极轻的呼吸声,就在他耳畔。
薛鹤年短短十七年从没体会过这样的感受,好像灵魂被抽出来直直抛向九霄云外。
“薛鹤年。”程溯吸了吸鼻子,声线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谢谢你。”
程溯叫过很多次薛鹤年的名字,但从没有哪一次像这样,光是听着就让他酥酥麻麻的。
停滞片刻,薛鹤年抬手回抱住程溯,不带任何情欲的,他和程溯离的这么近,比任何时候都要近。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心里叫嚣。
程溯,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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