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晋波干笑两声,说了声“好”。
一楼有人叫梯,电梯停下了,门外有几个人缓缓走进来。
孙晋波突然说了句“我忘了我今天没开车,先走了”,然后就匆匆逆着人流挤了出去。
易思恒下到停车场取了车开上路,一路畅通到了家。他进门先点了个外卖,又上跑步机跑了一会,等外卖到了洗澡吃饭,吃完已经十点了。
易思恒收拾好餐桌窝进沙发里点了根烟,拿过手机解开锁,却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他用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钟昇的微信。
最后一条信息的时间是6月4日凌晨,钟昇发的“再见”两个字。
从五一分手,到那次问他到没到家,再到这次见面,两个人分手四个半月,断联三个半月。
在这段难熬的日子里易思恒突然获得了一项超能力——每当他回看那两年异地的日子,大脑不会再陷在事件里跟情绪搏杀,而是拥有了上帝视角。
换个角度看事情,他能更加深切地体会钟昇的难处,也体会到自己的确很难哄。
比如陪伴。钟昇已经尽他所能多回家了,可他还嫌不够,他恨不能一天24小时每分每秒都在一起,但钟昇做不到。这个年龄刷简历起码两年起,他也张不开嘴要求他辞职。
当初不是自己同意异地的吗?不是想好了为了他的事业忍几年的吗?为什么事到临头又后悔了呢?
无解。
再比如李潼。他们没有在一起,他相信,他也相信钟昇没那个心思,可这么个玩意儿在他身边摆了半年多自己怎么可能不担心?
钟昇问他到底想让他怎么样,他说不出来。辞退李潼,不可能,让钟昇为他辞职,更不可能。
还是无解。
情绪就在现实的反复鞭挞下一次一次地崩溃,一次一次地吵架,一次一次地伤害他。
为什么要跟他吵架啊?明明永远也赢不了的……
易思恒深深叹了口气,碾灭烟窝进沙发里,再次举起手机轻轻点了一下。屏幕亮了,几秒之后又暗下去。他再次点亮屏幕,再等他暗下去,反复几次之后还是解开锁进了微信。
在钟昇的对话框里输入“谢谢你今天没让他出席会议”,想了想又删掉后半部分,只留了“谢谢”两个字。
他会明白的。
信息发出去之后对话框顶端几乎是瞬间就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易思恒等了一会不见回信就把手机放下了。
过了几分钟钟昇的回信到了,就“对不起”三个字。易思恒看完笑了一下,没回。
该道歉的不止钟昇一个人,可自己始终不能面对那些改不掉的坏毛病,说不出真诚的自我剖析。
心里明白,可改不掉,道歉再多也只是针对一些细枝末节,有什么用?
一点用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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