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昇往路边走了几步,站在垃圾桶旁边点了根烟。
天气已经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候,钟昇没带手套,一根烟抽完手都冻僵了。他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在脑袋上,手握成拳插进了衣服兜里。
易思恒回来的时候钟昇已经等了快半个小时了。他看见他的车停进车位,跺了跺有点麻木的脚走了过去。
易思恒下了车往家走,离钟昇还有两三米的时候才认出他来。
“你怎么在这?不是,你怎么在外边儿站着?”
钟昇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笑了出来,手也忍不住拉了一下他的。
易思恒像被烫着了似的甩开手左右看看,见周围没人又去摸了摸那几根冰凉的手指。“你是不是傻?赶紧跟我回去。”
钟昇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上楼,进屋,换拖鞋,脱外套,然后趁他整理衣服的时候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手钻进了他的卫衣里。
易思恒被冰得一激灵,赶紧去拽腰间的手,钟昇却搂紧了没松开。
“给我捂捂,太冷了。”
钟昇把耳朵贴在易思恒脸上,感受他的温度一点一点捂热他的耳廓,然后换到另一边,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又把冰凉的耳朵贴了上去。
易思恒皱了皱眉。“你不是知道门禁的密码么?”
“按密码开不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开不开你不会按保安室的铃么?”
“不会。”钟昇笑着回,手还在他光滑的皮肤上摩挲了几下。
“你就是诚心的,活该。”
易思恒说着拽出他的手,去卫生间洗了把手,再出来的时候钟昇正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怎么不在车里等?”
“绍景开了辆皮卡帮我拉东西,那车太能装了,我车就没开回来。”
易思恒点点头,坐在钟昇旁边问了一句“等我干嘛?”,问完又觉得多此一举。
“想见你。想你了,我都一个礼拜没见着你了。”
“以前也没见你想我。”易思恒脱口而出,说完他又有点后悔,想去够茶几上的烟化解一下尴尬,手却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钟昇的手暖和一些了,但还是比他的手温度低。易思恒犹豫了一下还是挣开了,他却再次握住,握得更紧。
“思恒,现在我工作也辞了,家也搬回来了,等年后我就能天天在你眼前晃了,给我个机会吧。”
易思恒半晌没出声,就在钟昇以为他又要拒绝自己的时候,他轻声说:“现在这样已经是我能接受的极限了,别再要求更多了。”
钟昇立刻笑了,扭过身子抱住易思恒,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给我捂捂,冻死我了。”
“该。”
钟昇也不接茬,笑眯眯地聊闲天。“对了,思源姐儿子是不是快满月了?”
“嗯,下周六摆满月酒。”
“多大规模?我能去么?”
易思恒瞥了他一眼。“小规模,都是家里人,你就算了吧。”
“就算不入席,好歹也让我去送个礼物表表心意吧?”
“这个……”易思恒想了想,“下礼拜再说吧,我想想的。”
钟昇没再说话,就那么抱了一会,直到易思恒催他回家睡觉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送走钟昇,易思恒倒在沙发里蜷起腿,楞楞地看着电视柜上的“马上有钱”。
那个宝贝摆件一开始被他摆到床头柜上,他怕换床单的时候会不小心划到地上,换到了茶几上,又怕在茶几上吃东西的时候把它弄脏,再换到餐边柜上,又想到以前那个也是摆在餐边柜上被个熊孩子摔了,最后又换到了电视柜上才放心。
易思恒知道,自己对那个摆件的在意就是对钟昇的在意,对那段感情的在意,他没办法骗自己,没办法让自己装成毫不在意的样子。
在钟昇的大举进攻下,他逐渐放任自己逆着时光回到那些过往中,并且越陷越深,难以挣脱。
然而两个人现在这样算什么呢?算什么?
跟钟昇分开八个多月了,这期间两个人的关系像过山车一样,从最高点下落,又在到达谷底之前被轨道托起,不断攀升,似乎就要奔着起点的高度去了。
可是,那不是他希望的终点。
中途他想要下车,可钟昇拉住了他。
跳下去粉身碎骨,万劫不复?还是要回到那个高度上老调重弹,旧戏重演?
他自己也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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