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忍不住腹诽——
什么变态才会把这档子事列入计划表里啊!而且安排的频率也太高了吧!!
……
然而等到他们启程后,山崎君麻吕才知道什么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那见鬼的“自由时间”,居然会不够用——?!
因为突如其来的激情而消耗掉的时间就算了,有时候他们只不过是单纯待在一起聊天,甚至什么也没说,就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该去下一个星球、参观下一个景点,因此不得不换下一班的航班和取消掉一些订票。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月后,阿麻吕才反应过来,他和裴元的情况都不太正常。
阿麻吕出神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镜像的他有着陌生的神情——飘忽游移,难以自控,煽情得让人心浮气躁。
镜中的裴元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遭受着欲望的摆布,丢弃了平日的冷静聪明,却对此时的阿麻吕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是的,吸引力,这些天里阻碍他们完成计划目标的,就是彼此之间暗潮涌动、一触即发的氛围。一次偶然的身体接触,一个意外的眼神交错,都能引发他们对彼此的渴望,导致他们忘却除了对方之外的存在。
“……不要走神啊,阿麻吕。”裴元在阿麻吕颈侧留下咬痕,察觉到对方的颤栗,镜中的裴元扬眉一笑,目光灼灼,与镜子外面的阿麻吕视线交汇。
阿麻吕喜欢裴元笑起来的样子。
在旅程中,裴元问过阿麻吕对他产生好感的原因,阿麻吕坦然地说,是因为喜欢他的笑容。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太累了,而你那天看起来特别有精神……光线适宜,把你照得很好看,给画面增添了油画般的质感,”阿麻吕分析着回忆,顺手捏了一把裴元的脸,“于是你的笑脸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对于你突兀的出场,我感到措手不及,也有点生气,但我心里又想,要是能一直看到这个人的笑容,我的心情也会好一些吧。”
阿麻吕当然清楚,笑容不过是肌肉和神经共同作用的结果,裴元这家伙也不是单纯如白纸的类型。言语,亲吻,笑容的三重奏激起一层又一层的饕餮之欲,裴元开合的双唇成了险恶的深邃陷阱,阿麻吕明知利害,却仍追慕不已,无法脱身。
无止尽的亲吻与啮咬,无法填满的焦灼渴望,辅以温存如水的甜言蜜语,将两人密不可分地连成一体,在一阵头脑发懵的空白后,阿麻吕贪恋着回吻裴元的时刻,终于想通了缘由。
所谓的“自由时间”,应该叫“热恋期”才对吧……?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
他和裴元正在热恋。
……
他们来到一个被极光和星空笼罩的星球。包裹这颗星球的大气层成分特殊,天空常年是一面如梦似幻、出奇瑰丽的幕布。
这儿的环境不适合人类轻装上阵,两人穿上航天服,悬浮漫步在画中世界,阿麻吕认真听着裴元的讲解。
“……七百年前,因为环境恶化,原来在这里居住的智慧生物都迁移走了,只剩下一些植物在此生存。”
裴元弯下腰,奋力从覆盖地面的虬结的藤蔓上采了一朵紫色小花。“这里的植物生命力顽强,基因稳定,几千年都没被污染过,因此所开的花被当做爱情永恒的象征。”
“噢……原来如此,”阿麻吕捧场地给了反应,接过那朵紫色小花,“谢谢,我很喜欢。”
紫色小花其貌不扬,周围浮动着少许朦胧的光点,多看几眼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下一秒,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地上方圆百米的藤蔓开始剧烈抖动,如雨后春笋般林立起来,带着股气势汹汹的架势,左缠右缠团成了勉强的一个人形,再挥动它的“右手”直指二人。
“他的话都是骗你的,”被折了花的土着居民用精神意念和他们交流,毫不客气地拆了裴元的台,“除了最后示爱的那句。”随后它事了拂衣去,整株身形潜入地下,留下茫然的两个人类。
两人沉默无语片刻,阿麻吕先笑了。“给个解释吗,师兄?”他手中拿着“证物”,要求对方赶紧认罪。
“一路上,你那些接二连三的解说,有多少是编出来骗我的?”
裴元窘迫的脸色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原状,他扶着额头,很没底气地说:“一半一半……或者四六分?”
阿麻吕好笑地逗弄他:“你不知道的事情就别瞎扯瞎逞强,老实让光脑来介绍不就好了吗?”
“时间够的话,我肯定能全记下来,”裴元懊恼地争辩了一句,随即又泄气了,“我本来是记得部分信息的,但和你在一起,只顾着注意你,不小心就全忘了,只好选择自由发挥……”
“现在我想起来了,刚才的智慧生物思考时有一定概率开出这种紫色花朵,是精神力的凝聚体……花脱离本体后会在十到二十分钟内消失,在上个世纪曾经被当做精神力传递媒介的研究材料。可惜这种花和以它为原料的制品都没办法保存下来,最终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像是在验证裴元的话,阿麻吕手中的花有了异状,花瓣的边缘变得模糊不清。
裴元怔怔地看着那朵花:“我很抱歉,它并没有什么象征意义……”
“也不一定。”
阿麻吕尝试将自己的精神力附着到花上,并在他和裴元的精神领域之间架起一条通道。
紫色的花朵如同乘风而起,一路飘摇一路零散。它落到裴元的精神领域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遗留下一点光芒,明亮无比地闪烁着,发出一道短暂的信号。
就是阿麻吕赋予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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