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星酒店是一家去年才竣工的五星级外资酒店,总高52层,顶层酒吧能一览东边的摩天大楼和西边的蓝色海洋。据说里面的套房一晚上要价到15万,并且想要预定只能排到一年后。
银灰色的suv停在要进入酒店的车流长队里,陈嘉乐向外望,恒星酒店的外观奢华至极,闪耀的金色灯光包裹着天塔一样的大楼,前头下车的住店客脸上都洋溢着虚荣迷醉的笑容。恒星酒店的左边坐落着整座城市最大的赌场——日月赌场,赌场侧面挂着的奢侈品巨幅海报下有随意挥手就一掷千金的少爷小姐,也有输红了眼骂骂咧咧的低级赌鬼。
等车开到酒店正门,林钰晚同陈嘉乐说:
“你十点左右在停车场等我就好,不需要来正门接,先去吃饭吧。”
说完林钰晚打开车门下了车,酒店大门前站着两个穿着黑西装、身材修长的男人,他们看见林钰晚后满脸谄媚地靠了上来,簇拥着他往里走。
陈嘉乐把车停在了地面停车场,出来后他看见酒店正门前的奔驰面包车里下来一位穿着紫色长摆礼裙的女人,女人妆容精致,高跟鞋刚踩到地上周围就围上了一群记者。
“杨婉小姐,请问最近传的您与圈外男友订婚消息是否属实呢?”
“杨碗小姐请问您有上S台新综艺的打算吗?”
频繁的快门声伴随着闪光灯攻击着过路人的耳膜和眼睛,陈嘉乐穿着一身打折买的黑色运动服,身材挺拔面容英俊。他贴着面包车以免被那些疯狂的记者撞到,然而拥挤中还是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力道之大差点将他推下台阶。
陈嘉乐皱着眉回头,却并没有看到有人准备说对不起,甚至身后的人群中没有一人看向他,他们带着贪婪崇拜的目光望着女明星窈窕远去的背影,无人在意陈嘉乐这样最普通不过的路人。
远离了金碧辉煌的恒星酒店,陈嘉乐往前走了有二十分钟,路遇一处步行街,于是随便走进一家面馆要了碗面。这面馆生意有些冷清,除了陈嘉乐之外只有前面一桌坐着一男一女。
“赶快吃,半小时后灯光表演,去晚了我都怕看不上了!”
女生慌慌忙忙地擦着嘴,看向对面的男朋友。
“急什么?我不是让阿东和他女朋友先过去了吗,有我们的位置。”
“听说恒星最便宜的房间都要一万多一晚,真贵啊!”
“那是我们觉得,你看看那些有钱人,一万算个屁啊!”
男的说完打了个饱嗝,把只剩汤的面碗一推:
“走吧走吧,看你急的!”
二人走后面馆里只剩下陈嘉乐一个人,他掰开木筷子拿起手机,微博推送的消息说的恰好是恒星酒店今晚有灯光秀,同时还会有前段时间上映的电影在里面包场举行庆功会,想必林钰晚应该就是去参加这个庆功会的。
陈嘉乐点进新闻,第一张就是杨婉在酒店大门前的照片,博文说她身上戴的珠宝价值三百万,是某品牌的拍卖款。往下划陈嘉乐看见了林钰晚,确切来说是杨碗和林钰晚两个人的背影,女人站在林钰晚身边低了半个头,正偏着身子往林钰晚耳边靠,像是要说些什么。
这时面馆老板把面端上来了,这碗面很好地解释了店里生意不好的缘由:清汤寡水,两片牛肉片得跟纸一样薄。陈嘉乐却不甚在意,拿起筷子就夹了撮面往嘴里送,店外的街道上相当吵闹,应当是有许多人在往恒星酒店赶。
“喂,小伙子,你不去那个什么灯光秀?”
光头老板一个人看店太无聊了,便主动朝陈嘉乐搭话。
“不去。”
老板挺着个肚子坐在收银台点点头,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我就说,那帮有钱人在里头花天酒地,我们这些屁民跑去凑什么热闹,被人踩在脚底下看笑话!”
陈嘉乐没吭声,过了半晌说:“钱扫过了。”
从面馆出来时昏暗的天空中飘着厚厚的乌云,恒星酒店周围密密麻麻全都是人,陈嘉乐嘴里一路念着借过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不到十分钟,越积越厚的乌云压在城市上方,天空中下起雨,并且雨势在寒风的裹挟中越来越大。陈嘉乐坐在车里,手中播放着电影的手机又弹出一则新闻:
因突发暴雨和人群密度过大,原定于今晚的恒星酒店灯光秀取消,请在场市民有序离场。
电影外放音量被瓢泼大雨的声响覆盖,本以为只是阵雨,随着时间推移却一点没有转小的迹象。时钟的指针在漆黑的天幕下静悄悄移动着,等到九点五十,陈嘉乐关闭了拍得不知所云的电影,从车里拿了把黑色大伞走向恒星酒店。不出他的意料,下雨后酒店门前的交通乱作一团,穿着华贵的客人乌泱泱挤在门口,踮着脚找来接自己的车。
不一会儿杨婉出来了,一个身形健壮的保镖很快突出重围,把瘦弱的女明星圈在怀里,越来越多的人被接走,没到十分钟周围就空旷了许多,林钰晚却始终没有出来。
陈嘉乐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扇持续旋转的水晶门,等到顶层酒吧的最后一盏灯熄灭,林钰晚的身影才出现在了大厅里。
“林钰晚。”
陈嘉乐拿起一旁的伞走上去,离近看林钰晚的脸颊有些红,眼睛很湿润,呼吸之间带了酒气。
“下雨了,我来接你。”
此刻酒店正门口只有他们二人,连领班的侍应生都进了室内避寒,暴雨疯狂下坠,路面上积聚的水流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一片片斑斓的光。
“好。”
林钰晚看着陈嘉乐笑了,他从没有展现过这样随和无害的笑容,陈嘉乐看着他,撑伞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林钰晚,这谁啊?”
林钰晚刚要站进伞里,身后就出现了一个穿着墨绿色西装的男人。男人油腔滑调,站立时身体呈现出一种极度轻浮的摇晃姿态。他拍了拍林钰晚的肩,看了眼撑伞的陈嘉乐,嗤笑了一声:
“你从哪找了这么个垃圾?你那个保镖呢?”
林钰晚兴许是有了醉意,转身的动作都显得缓慢,“三哥,说话注意点。”
“哟,注意什么?”
男人说着又上前两步,他的目光对上陈嘉乐漆黑无波澜的眼瞳,砸了砸嘴:
“哦,模样还不错,你看上这个了!”
陈嘉乐听林钰晚喊这个人三哥,心想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他压根懒得搭理。
“你服侍我们林少爷服侍得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