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芷鹤跪在地上,抱着面容平静的褚衡,ENIGMA嘴边的血迹刺目。
褚衡的最后一击,不仅替他挡掉了所有轰鸣与幻觉引导,还将能到达这里的唯一道路给堵死了,建筑物坍塌,他的精神域能听到无数枪械摩擦、脚步匆匆,有无数帝国士兵往这赶来,他抬起头,满脸茫然,泪缓慢滴落。
他将手贴在了褚衡的心脏上,那里依旧在缓缓搏动。
石芷鹤抬起手背,粗鲁地擦掉眼泪,吃力地将褚衡背起来,精神域散出去的丝线绕着整栋大楼回溯,朝着所有可能的逃生路线奔驰,勾勒出墙面塌陷后的长廊。
石芷鹤的手因为抠挖碎裂的砖石而摩擦出血痕,他尽可能地朝前跑去,直到再也跑不动了,石芷鹤摔靠在墙上,缓缓坐地,将褚衡放平躺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的手在颤,伸出去抓住了褚衡的,握紧。
这是向导之间的领域共振。
褚衡的等级比他高太多,他拼尽全力,才能跟上那点逸散的精神触须,在这之前,他从未尝试过修复向导的精神域,白塔教给他们的,都是如何成为哨兵手中无往不前的盾、成为最后一道防线。
却从没教过如何将濒死的向导同僚带回来。
修复过程如同万刃穿心。
与其说是修复,不如说是以命代偿。
这种机器所能造成的伤害可怕至极,褚衡的精神海被击碎成片状,本来厚重的精神力随之浮荡碎裂成云消散,他之前从未见过,只能强行撕裂自己的精神壁垒,用自己的精神力输入、填充那些逸散的光点,那些毁坏过的触须被他一丁一点的转移到了自己的精神域内,他绝对不能让褚衡的精神海枯竭,绝对不能。
他的精神力和褚衡的精神力纠缠在一起,就像无数股纠缠在一起的绳结,他逐渐见到了支离破碎、未曾见过的景象,他缓慢地意识到,这是褚衡的记忆投射。
石芷鹤之前有听说过匹配等级高的哨兵和向导会在结合的那一刻互相交换所有的记忆,但也只是传说。
他看见了站在花海里,背对着他的少年。
他看见少年孤身一人在辉煌的城堡中来去,无人在意他。
他看见冰冷的皇族刻章,看见没有尽头的冷言冷语。
他和自己一样,从小没了父母,一个人长大。
就在石芷鹤心里生出这个念头的同时,他的视角骤然转换,他站在了无边无际的大雨中,有人朝他走来,提着灯,暖黄色的光迎面照来,刺入他的瞳孔,他被照得睁不开眼睛,有人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入了一个废弃谷仓中,谷仓仍然破旧落雨,却没了风。
石芷鹤整个人像是被禁锢在木偶中不得动弹,眼前是曾发生过的旧事,他惊疑不定,一个灼热的吻落在他的脸颊上,他动弹不得,抬起头,是褚衡那张少年时显得温柔清秀的脸。
褚衡的头发并没有现在的长,只到肩头,显得整个人有种轻快的少年气,他凝望着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炽热而温柔,仿佛视若珍宝,石芷鹤一下子被这眼神震得恍惚了,微凉的吻落在了唇上,褚衡的手从衣服下摆钻进来,抚摸着他的腰背。
这是他未曾经历过的回忆,触感却真实过分。
褚衡将他整个人扑倒在晒干的谷堆上,麦子暖乎乎的气息、纷乱的雨丝、身上人滚烫的体温与纠缠的长吻,让他无法呼吸。
他不能挣扎推拒,灵魂都要被那直接而错位的情欲击碎,褚衡的信息素对被临时标记过的他而言刺激甚大,裤子被一把扯下,少年毫不犹豫地握住已勃起的性器揉捏摩擦,吻并没有停止,性却先搅乱了他的理智。
褚衡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吻细碎地落在他的脖颈上,他的手向下摸去,抚摸到了褚衡胯下鼓起的性器,他颤抖地解开皮带扣、裤链,滚烫的体温,与他自己的贴在一起。他的手指与褚衡的手指交替纠缠,摁住两根性器摩擦,直到分不清手上是谁的体液。
石芷鹤感到头晕目眩、口干舌燥,他的前半生顺着正常平淡的轨道前行,痛苦平凡,爱也普通,无论是爱人还是被爱,都浅尝辄止,他从来没能、也没想过直面过如此赤裸而刺激的情欲。
这并不是属于他的回忆,也并不是属于他的人生。
他不能在此沉沦。
雨丝落在他的脸上,石芷鹤惊醒过来,他眼前闪过天台屋檐下与他一起看雨等雨停、保护着他的褚衡,他全身透湿,脖颈上还带着自己刺伤的血迹,无谓而慵懒,他的模样已经跟眼前这个少年大不相同了,他是那个疯狂而强大的向导,他不该死在这里。
他拼尽全力想要调动自己抽离,却抽离不了,快感逐渐累积,他的腰部感到酸麻难忍,他艰难地张开嘴唇,起合却发不出声音。
顺着那阵无法自拔的情欲,他伸出手去,拽住了褚衡的手臂,射精的瞬间,他终于能顺着记忆里的人物嘴唇开合。
“褚衡!”
他几乎是嘶吼着对着眼前人发出了声音,风雨倾斜,谷仓坍塌了,整个幻象开始破碎,最后的最后,褚衡恍然清醒过来,盯着他,却不言不语。
少年褚衡就这么坐在那堆废墟里直视着石芷鹤,又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人。
“这是地狱吗?”
褚衡笑得释然,石芷鹤最后听清了那一点尾音。
褚衡嘴里喊的是“老师”。
褚衡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