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聆入水后第47秒……
关于自己成功激活辉煌之星的记忆,明聆感觉它清晰得仿佛发生在昨日。
但是,在那之前,他的记忆充满痛楚和恐惧。根据研究表明,很多人在度过困境后,大脑会自动将这段困境时的经历,进行一番“修容”,让它失真。
所以,明聆不确定激活辉煌之星的记忆,是否也被自己的脑子进行了一番加工。
现在进入到窒息状态后,走马灯一般的记忆书卷摆在了他的意识长廊里。明聆站在前方,轻轻将其转动。
他飞快地转到了那一夜。
在成功激活辉煌之星前,他记得自己经历了三道程序,分别是血脉确认、人体确认和继承考核。
明聆将意识集中在“继承考核”这一项内容上。画卷上的内容,跟他脑子里可能经过加工的,倒是出入不大。
当时,有一个声音在向他发出最后的询问
——请问,你对“强大”的认知是什么?
第49秒
秦羽珩将手伸向离明聆的后背,仅有一厘米的位置。只要明聆出现任何不适,他就会立即将人捞起来。
但是,50、51、52……
三秒过去,悬在水中的明聆,表情无疑是痛苦的,但他依旧紧闭双眸,竭力屏住呼吸,似乎在努力地将自己沉浸在意识海洋里。
秦羽珩忍不住担忧,抬眼看向神色晦暗不明的苏音,用气声询问:“捞吗?”
苏音缓缓摇头。全息投影显出他正捏紧了拳头,此刻心情也不是一派轻松。
明聆闭气的时间,比中午的已经长出5秒。
理论上来说,晚上的明聆应该更疲倦,闭气时间更短才是。他根本没能休息好。下午,为了让秦羽珩不嗑药,明聆又和秦羽珩来了一次极其激烈的性爱。结束后,他也没闲着,还一直在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因此,这种状态下的明聆,最多只能坚持30秒。
可现在,53、54……
仿佛有古旧时钟在秦羽珩耳旁,敲出“滴答、滴答”的声响。规律但急促的声音,让他的呼吸也不自觉地跟着明聆一道屏住,连眨眼的动作也跟着省略,就怕自己没能及时察觉,不能第一时间将明聆捞出。
同担心明聆安危的秦羽珩不同,苏音担忧的另有其事。
“窒息训练”是很痛苦,但只要有人在旁守候,就不致命。因此,苏音倒是不担心明聆的生命危险,可他害怕明聆回溯死前的情景,那是苏音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将明聆抛开。
早知当日情景,还不如将明聆紧紧抱在怀里。就算重剑向自己袭来,也可以暂时抵挡。
但,时光无法回溯。
苏音现在只能在这里做无用的祈祷,希望明聆不要查看这段回忆。
与这两位更不同的是黄梦淳,明聆闭气时间越长,他反而越高兴——没有失败,不就是好消息吗?
明聆此时接收不了任何外界的讯息。窒息的感觉太痛苦了。他只能忍受着这种极致疼痛,反复查看激活辉煌之星时的记忆。
明聆反复听了三次自己的回答——活着就是强大。
明聆的直觉在告诉他,这不是关键。
那什么才是关键?
明聆旋转走马灯,意识再度延伸,停留在了他查阅辉煌之星使用者记录上方。
一共五个人成功激活,每个人不一样的人生经历,甚至在激活辉煌之星时,也是不一样的情景。那么,按理来说每个人在完成继承考核时,回答的内容应该各不相同。
既然回答不统一,那么通过“继承考核”的关键,就不再是回答内容,而应该是另一种可以由仪器探测出来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
明聆站在走马灯前,不断地来回转动。他必须找出其中关键。每晚一天找出,对于他来说,都多一分危险。
他必须找到。
他不想死!
他不想……
等等,站在灯前的明聆如醍醐灌顶般,赫然醒悟辉煌之星到底是以什么来作为最后考核。
是情绪。
仪器不仅能探测到生死,还能探测到情绪的波动起伏。
明聆开始回想自己当时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样的。
当时,他才经过折磨,眼瞅着即将死亡,心里有的不是愤怒,而是迫切地渴望活下去。
辉煌之星的三道验证,是明聆活着的希望。他当时的情绪激动无比,宛若缺水的人,眼前出现了一条清澈的河流。他甚至能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将自己沐浴在水中。
这是一种充满渴求、整体向上的情绪。
如此一来,明聆也找到了这段时间一直未能成功启动辉煌之星的原因。因为他一直在害怕、畏惧,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迷茫。所以,他不是无法以正确的方式启动辉煌之星,而是无法对辉煌之星释放它想要的情绪。
但是,一台机甲,为什么要用“情绪”来作为启动的关键条件?
明聆的视线对准“伊玛女士”这四个字,反复其内容后,忽然感受到拉克契夫先生对伊玛女士,到底抱持着怎样让人动容的爱意。
这台机甲之所以会面世,就是因为拉克契夫先生希望自己的妻子——伊玛,能够获得自由和平等。他希望她的未来充满了正面情绪,更希望她的人生从此走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