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与你感情深厚,风月阁人尽皆知。”风归远及时换了话题,在河边寻一处石墩坐下,“我岂会做那棒打鸳鸯之事?单纯羡慕罢了。”
无声不会说话,到底是慢慢挪了回来,隔三步远守着风归远。
与风月阁土生土长的影卫不同,无声是外带回来的少年郎——当年风归远初见江湖深浅,尚存一丝不忍心,而就因这一念之差,影楼多了位内定的影卫,点下无念与无声的鸳鸯谱。
无声习武时根骨几乎长成,故而他实力在几人之间属于最末,但无声性格最是极端,暗地里求萧逸制药改变资质,折腾没了半条命,却无得善果;后来风归远看不下去,引导无声随萧逸从医,没曾想这孩子竟拿自己当实验对象,几次生死边缘化险为夷,下一次还敢。
风归远从不劝他。
无声身世坎坷,幼时家境殷实,父辈皆为朝中要臣,母家又富甲一方,可惜后来夺嫡之争反转落幕,举家遭受牵连,诛于市井。偏偏因无声相貌极好,报复者偷梁换柱保下他的性命,安置于青楼接客。
彼时,无声不过外傅之年。
因为体质原因,无声在青楼遭受许多非人折磨。风归远没有再往下查,只听萧逸说,无声的孕囊曾经发育很好,只不过服过太多太多乱七八糟的药物,导致无声的受孕性极高,却保不住胎儿。
而那些人为了卖高无声的价格,特意倾向其中女性特征的培养,以至于后来轮到风月阁收养无声的时候,这孩子已然变成性别混乱的“怪物”。
他尽尝世间险恶,所以从不相信风月阁会给予他善良,固执地遵循自己设下的有偿论,用自己能拿得出的一切去换如今的安然。
——无声原本是会说话的。
楼里嬷嬷怎么可能舍得他那一副好嗓子?
他是自己毒哑了自己。
就因为风归远无意间提了句他的声音有几分魅惑。也不知无声怎么就误会到那一层,再没说过一句话。
主上不喜,不要也罢。
“话说,”风归远望着水面波光粼粼,放纵脑海闪烁回忆与当下,问句很轻,“你那小猫是公是母?”
无声走近两步,有几分粗暴地翻过小猫肚子,展示那两个蛋蛋。
“喵~”
幼猫满眼懵逼,从睡梦中惊醒,张牙舞爪地抓着,好在小猫没什么尖甲,无声动作也快,展示完又捂住小猫眼睛,强制它再次睡眠。
风归远:“……”
其实大可不必,公母并不重要,只是想找个话题,真的。
……
亥时刚过,风归远带着一身水汽,换过一身新里衣,披着外袍回到临时营地。
他身后始终随侍的无声这才矮身一礼,旋即越过风归远径直走到无念身边,乖巧地坐好。火堆前,众人气氛异常和谐:无念负责烧烤,离弦与轻痕并肩排排坐,统领大人手里叉着半条鱼去过头尾和背鳍腹鳞,耐心等着轻痕吃完手里的鸡腿。
就连那小猫也十分精神,看着跳动的火苗有些好奇,跳下来围着火堆一边转一边喵喵叫,长长的尾巴摇啊摇,意料之内地燎到火舌,瞬间焦了一小块。
离弦急忙抓起它放远一些,可惜那小猫不明事理,以为这人要与自己玩耍,在离弦脚边翻腾着蹭着打滚,成功滚一身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