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说说,为什么侍君服用了避子药,你们却没有发现,还是说,你们就是给侍君避子药的人?”
平馨儿大惊失色,脸刷的就白了,一边磕头一边哭道:“奴婢不知道····呜呜呜···陛下,不是我们俩干的···药材···药材和之前一模一样,根本没有什么避子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陛下······”
“不知道?”萧容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声音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去地府好好想想。”
“不!”顾敬之听到萧容景的话,心中大骇,他慌忙拉住萧容景衣摆,正要求情,只见空中刀光闪过,一股热血噗的溅了他一身。
两颗人头骨碌碌的滚到他脚边,两具无头的尸体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似的,维持着跪姿,摇晃了两下,才相继倒在了地上。
顾敬之身前的地板瞬间被鲜血染红,他僵在原地,像是愣住了一样,大大的睁着眼睛,看着地上汩汩流血的尸身,似乎不敢相信刚刚还跪在自己身前的两个人在一瞬间就失去了生命。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连跪在院子里的宫人们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人群中才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他们一边喊着“死人了···死人了···”,一边挪动着身体想要躲到其他人身后,似乎只要这样做,危险就不会找上自己。
另一些人喊着陛下饶命之类的话,甚至有人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惊慌失措,企图逃跑,但是很快被周围拿着刀剑的侍卫连打带吓的逼着回到了人群中。
所有人都害怕到了极点,他们终于意识到,今天和上一次不一样,并不是随便跪一会儿就可以了事的。
惜华殿可能成为他们的葬身之处。
在发现求饶并不管用之后,他们开始急于找出给顾敬之送避子药的人,然而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在这样随时都可能掉脑袋的氛围中,很少人可以保持理智,他们很快开始攻击自己身边的人。
“是他,他之前总是对侍君动手动脚,我看到他摸了侍君的乳头,他喜欢侍君,听了侍君的话,偷偷拿避子药给侍君喝······”
被他指名的太监怒不可遏,瞪着赤红的眼睛骂道:“你疯了吧!老子把你当兄弟,你怎么敢这样对我,等出去了我一定弄死你······”
“陛下!你听见了,他都承认了,就是他!”
“我只是摸了侍君,我可没承认给侍君避子药,你在这乱说,是不是心虚,你才是那个给侍君送药的人!”
曾经要好的兄弟反目成仇,互相梳妆的闺蜜尖锐的咒骂,宫人们哄乱成一团,他们各个都骂的涨红了脸,眼里像是要冒火,在这个曾经闲聊晒太阳的地方,用最恶毒的话互相攻击。
顾敬之以为自己真的看到了地狱。
所有人都面目可憎,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即使他们都被捆着,把话语变成利刃,毫不犹豫的刺向对方。
即使是被这些人调教的时候,顾敬之也没有看到过他们如此可怕的样子,好像只有对方死了自己就能解脱。
人性的丑恶让他感到恐惧,失去了伦理道德之后,那些穿着衣服的人就像是野兽一般毫无理智。
这种恐惧甚至让他忘记了自己身前还有两具尸体,他挪动着手脚慢慢朝后退去,却被萧容景踩住了指尖。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裹着纱布的手指上传来,顾敬之痛呼出声,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他再次被扯着头发跪在了原地,头顶传来萧容景低沉的笑声:“敬之,你要去哪?”
顾敬之被迫看着前方疯狂的人群,眼中留下两道清泪,凄然说道:“萧容景···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你明明知道,他们大多数人没有罪······”
“敬之很久没有叫朕的名字了。”即使被对方直呼姓名,萧容景也没有要治罪的意思,他只是看着顾敬之凄惶的表情,淡淡道:“朕已经无法再相信你了,敬之,你太聪明,又太狠心,朕不能再给你刺我一剑的机会。”
“所以你就要把他们全杀了···”
“这是最一劳永逸的办法。”萧容景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难道你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吗?你知道,但是你还是做了,敬之,你没有你自己以为的那么善良。”
“不是这样的···不时这样的······”顾敬之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打湿,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声音却越来越轻:“不是···不是我的错······”
宫人们的互相指责还在继续,在嘈杂的咒骂声中,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众人纷纷侧目看过去,只见那个揭发自己同伴的太监倒在地上,耳朵上已经少了一块,脸上已经是血红一片。
他的同伴竟然咬下了他的一块耳朵。
“杀了你!老子杀了你!”
那人咬牙切齿的说道,牙齿已经被对方的鲜血染红,如同恶鬼一般,说罢就朝对方扑了过去,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像狗一样互相撕咬着对方。
“疯了!他们疯了!”
在二人周围的宫人吓的连滚带爬的躲到一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两个失去理智的人殃及池鱼。
不过那两个人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个拿着长剑的侍卫走过来,一剑下去,就将两人捅了个对穿。
“啊啊啊啊——!!!”
两个摞在一起的人同时发出惨叫,却被钉在地上,毫无挣扎的余地。
侍卫拔出剑,胳膊高高举起,再次刺了下去。
一剑又一剑,直到两人彻底没了动静,地上血迹大片染开,那个侍卫才提着沾满了鲜血的长剑走开了。
刚刚还在吵闹的宫人们各个脸色惨白,大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皇帝根本就没有审问那两个人,竟然就由着侍卫将他们杀了。
也就是说,不管有没有理由,他们都可能会死。
刚刚互相指责的宫人们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只要交出一个‘罪人’,皇帝就会放过其他人,然而事实是皇帝并没有什么耐心听他们没什么缘由的胡扯。
皇帝不是傻子,不会被轻易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