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佐不说谢于威都忘了那个赌约，他一开始见张佐答应得利落，还以为他是和他一样随便的人……
竟然不是那个意思？
于是他僵硬的嘴角缓和下来，突然对他们虫族的世界感到好奇起来，“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理解暖床这个词的？”
“雄虫是很脆弱的生物，冬天对他们来说很难熬。暖床是一种职业，就是字面意思那种职业，冬天让被窝暖暖和和的那种。”
谢于威满头问号。
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职业。
“空调做什么的？电热毯做什么的？”
“不是所有雄虫都喜欢那样的取暖方式，不可否认有的虫是抱着不轨的态度。但是雄虫根本就不需要靠这样的方式勾搭雌虫，只要勾勾手指头，就有一大堆雌虫趋之若鹜。”
谢于威听得有些入迷，他手搭在窗边，抬眉示意张佐继续说。
“他们不需要所谓的炮友，他们可以有很多雌侍，甚至可以拥有很多雌奴。谢于威，雄虫在我们国家，拥有你想象不到的特权。你知道吗，他们就算虐待殴打雌虫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为什么？”
“因为雄虫素，他掌控了雌虫的发情期。即使有抑制剂可以压抑发情期，但是这种药剂用久了只会对雌虫的精神力造成巨大的伤害。而且帝国追求生育率，纯净度越高的雄虫，地位也就越高。再加上雌雄严重失调的比例，所以……”
张佐说到这里往谢于威那边看去，幽幽道：“如果阁下能在我们虫族世界，不用你付出任何东西，您就可以拥有很多像我这样的雌虫，想多久换一个都行。”
谢于威失笑，“内涵我？”
“没有……”张佐视线右移，否认着。
没有内涵，是实话实说。
“雌虫不可以找很多雄虫吗？既然需要雄虫素，那不是越多越好？为什么要和别的雌虫抢一只雄虫？”
张佐沉思了一秒，他摸了摸后颈腺体，那里正因为靠近谢于威而微微发烫，不是情欲的发烫，而是被雄虫素影响下的不自觉依恋。
被标记了的雌虫会不自觉亲近那只雄虫，甚至会在不知不觉间被影响，将他视作自己最亲近的虫。
他不想和谢于威解释标记的事情，沉默的样子叫谢于威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下意识换了个话题，“那既然不是那种意思，为什么会在床上叫我雄主？”
为什么在叫了他雄主后清醒过来又一副不愿意的样子，等到完全清醒后又选择逃跑？
张佐下意识想反驳，他眉心微翘，话到嘴边又闭上了嘴。
看着他面部扭曲的模样，谢于威彻底拉下了脸，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张佐，“你不会……把我当成其他人了吧！”
该死的！张佐要是真敢在床上把他当成替身，他一定要狠狠惩罚张佐！
为人替身的事情，怎么想怎么让人觉得可恨！
张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只知道当时他迷迷糊糊像做梦一样，谢于威温柔的样子让他错以为是梦里面的雄主。
这个雄主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对得上号，是他的痴心妄想，他妄想有那么一只虫，也妄想自己能拥有那样一只雄主。
“家里的长老曾告诉我，雄主在遥远的未来等我。他说他很好，很温柔，很体贴，不会随意鞭挞雌虫，不会三心二意有其他雌虫。长老把他说得太好，一开始我并不相信，后来见到了很多性格恶劣的雄虫，他们对待雌虫随意又轻薄的态度让我害怕，我不想和那样的雄虫过完一生，不想重蹈覆辙雌父的路。”
张佐的声音夹杂在幻想与现实中，他其实清楚地知道在虫族很难有长老口中那样的雄主，就算有，也不会属于他，可那些恶劣雄虫实在太让虫倒胃口了。
与其活在丑恶的现实里，倒不如让他心存一丝念想，抱着飘渺的希望和幻想寻找那样的雄主。
“所以，我选择相信长老的话，始终相信我能拥有那样一只雄主。谢于威，你不是谁的替身，是我把你认错了。我把你认成了我的幻想，我的痴念，我的遥不可及的梦。其实，在虫族我早该婚嫁了，雄父在很久以前已经为我选择好了一位雄主，他让我过去当一名雌侍，我不愿意，所以我就被赶出了家门，成为了一名军雌。”
谢于威第一次了解张佐的过往，他有些惊讶地说不出话，却又想要说些什么弥补这窒息的气氛。
“那……你多久成为的军雌？”
“十六岁。”
谢于威瞠目咋舌，也就是说张佐才年仅十六岁，就被他的雄父逼着成婚？
这也太……
“你可以嘲笑我的痴心妄想，但我不会因此改变。雄主对我来说是很美好的词，他支撑我活到了现在，每一次遇见危险的时候，只要一想到雄主，我就充满了无数的力量。谢于威，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你想找漂亮好看的床伴，会有一大堆人来的。我不行，我做不到。所以，我们以后就相忘于江湖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张佐要的感情在谢于威看来太沉重。
他坐在驾驶座上，手心里全是汗，不得不承认，张佐说了那番话以后，他竟然暗自心动着，可……他玩世不恭惯了，这样沉重的感情，他真的给的起吗？
这是他第一次，开车落荒而逃。
谢于威今晚注定无眠，一种又激动又混乱的情绪充斥着全身，他需要静一静，好好思考张佐说的那番话。
汽车的尾气很快消失在昏暗的灯光下，张佐看着身后的超市人群已经稀少，便察觉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沉默着转身，和谢于威分道扬镳，往新的工作地点走去。
新的生活需要继续，而旧的过去已经不再值得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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