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是中午过去,可吃完饭张佐就要往公司赶,等真正跟着谢于威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他坐上谢于威的车,看着窗外的风景一步步往后退去,小车开过城市中心,路过街镇小道,来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
马路也从宽阔平坦变得弯弯曲曲,两边的密林越来越多,建筑也越来越少,荒芜的像脱离了与现代的连接。
等路过一片荒山之后,小车驶进了一条泥泞小路,摇摇晃晃的差点将张佐的晚饭都给摇出来。
“那边的路正在修,所以我们只能暂时走这条。”谢于威尽量将车开得慢些。
“没事,我还好,这里是哪里?”张佐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些好奇,按照谢于威的有钱程度,应该是那种呆在繁华都市享受美食好酒的富贵少爷,而不是开着小车驶向破破烂烂的马路。
“我的秘密基地。待会你就知道了。”谢于威冲他眨了眨眼。
小车开不往最终目的地,停在一处人家的院坝里,院坝里还坐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爷爷,操着熏黄的牙齿,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陈伯,您是不是又抽烟了?!”谢于威下车拉着老人家的手,鼻尖闻到一股劣质的烟草味道,大声冲老人说道。
陈伯斜着耳朵听了半晌,才又冲谢于威笑着,他摆了摆手,没有说话,晃晃悠悠又看向张佐。
张佐反应过来,弯腰问候,“陈伯好,我叫张佐。”
“啊?啥?”陈伯浑浊的眼睛看向张佐的方向,一张嘴就看见里面半缺的门牙。
张佐楞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谢于威在一旁解释道:“陈伯耳朵不好,听不清,你要说大声一些。”
随后又凑到他跟前大声念道:“这是我朋友,叫张佐!以后您就叫他小佐就好了!”
“哦!”陈伯仰头哦了一声,过了好几秒才明白的点了点头,“你好,你好。”
老人家精神不太好,站着说了几句话就有些萎靡,谢于威见状和他告别后就拉着张佐走上了马路。
“陈伯身体不好,之前医生叫他戒烟,没想到才几天又抽上了。”
“他家人不管他?”
谢于威撑起一把伞,替张佐遮住了阳光,“不是所有人都有家人,就像陈伯,养个儿子费心尽力,却好几年不曾回来看一眼。”
“啊?”张佐回头看去。
老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烟斗,正跨在门栏上抖着烟灰,吞云吐雾让他年老的模样有些模糊。
可这终究是别人的人生,他们作为外人无权做主,偶尔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也只能替他惋惜哀叹一声。
明媚的阳光将树的影子印得斜斜的,老人脚前是屋檐分割而出的阳光,里面是阴凉灰暗的阴影,他嘬了两口烟嘴,眼神望着远方虚无,恍惚间似乎听到了孩童的放学嬉闹声。
“就是这里了,欢迎你来到我的秘密基地。”谢于威张开双手,向他展示着身后的一片天地。
张佐面前有一栋房子,是用红砖和水泥修建而成的楼房,就连装修的面砖都不曾贴上去,外观上看去和别的农村住房没什么区别。
可一进门,就发现其实另有乾坤。
养得红艳的三角梅爬满了墙头,像给暴露在外的红砖披上一层迷人的外衣。花园里种满了各种张佐不认识的花,其中许多都过了花期,只伸展出翠绿的叶子沐浴在阳光下。
除了种花,院子里还种着几颗果树,从枝繁茂叶的模样就能窥见秋天果实汁水的饱满。
“这是什么?”张佐指着一处地势较高的大棚,从外面很难看清里面的样子,却依稀猜到种的应该是某种植物,因为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谢于威带着他来到那处大棚,张佐这才看见两侧的大棚门口都通着风,里面的温度比外面略低一些,土层深厚,土质疏松、肥沃。
里面种满了张佐熟悉的玫瑰,扑鼻而来的香味瞬间充盈大脑。
张佐没来得及惊叹,身后就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谢少爷。”
几个园丁模样的人站在两人身后,谢于威说了两句就叫他们各自去忙。
“这里的花太多了,平时上课我也顾不过来照顾,就找了些人帮忙,不过......这些全都是我亲手种下去照顾着长大的,厉害吧!”
热烈激情的少年模样像夏日的烈阳,明媚又刺眼,谢于威满脸的骄傲神色,微挺的胸膛仿佛在催促张佐快点夸赞。
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少年,纵使平时装的成熟,可一打开心房就露出原始的少年稚气,单纯的叫人心动。
“厉害,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了。”
谢于威忍不住大笑,要是身后有尾巴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摇成风车了。
“所以,那些花都是你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