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钩回到家时,门口的仆人意味不明地望了他一眼,他没在意,正准备上楼,周练便叫住了他。
周练打量了下乔钩这副打扮,却没开口质疑。近来乔钩假装乔长岩的表现不错,在乔围那里姑且挽回了点信任,连带周练对他的态度也比刚回来时好些。
“有事吗?”乔钩摸了摸手指头上的翡翠扳指,他现在没什么心情应付周练。
“孙少爷跟老爷交代了些事。”
乔钩心中一惊,不,这种父子相奸的事,爸爸不可能告诉爷爷。他问:“什么事?”
“他擅自把关令舟的聘礼,提前送给孔家了。虽然说老爷早做好承诺,迟早要给过去,但毕竟离结婚的日子还远,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实在不值得提倡。”
关令舟的聘礼乔钩曾看过礼单,最瞩目的就是海湾的渔港码头。梦乡岛与岛外连接的码头不多,过去只有乔家有两处,孔家虽然生意做得比较大,但在这孤岛中生存,还是得仰仗乔家的码头。如今还未成婚,两家在明面上又是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提前两年将码头给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他不明白爸爸的想法,只是觉得连他都想得明白的事,爸爸不该不知道。
周练不悦地说:“他太辜负老爷,老爷见他有诚意涉足家族事务,才放出些权力让他施展手脚。”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乔钩问。
“孙少爷告诉老爷,是关令舟与他提及此事,他为博未婚妻一笑,一时冲动。”周练显然不信,“老爷说,将孙少爷交给少爷您处置。”言外之意便是让乔钩来套话了。
前些日子,为了两年后可以阻止和关令舟的婚事,他做过不少努力,从而在乔围那里加分不少。
经历了昨晚与乔长岩的性事,今天又去孔宅确认过,在海边,乔钩已经决定不再过问乔长岩的婚事。但他还没想好以后的路怎么走,他现在用着乔长岩的身体,回学校念书是不可能了,眼下,也只能继续伪装下去。
躺在海边吹风时,他也想过要不要直接跟乔围坦白,说自己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孙子,但他终究舍不得出卖爸爸。父子一场,爸爸以前待他这么好,现在只是不爱他罢了,并没做错什么,爸爸是正常的,他爱上爸爸才不正常。
孔繁玲那天晚上来找他时,他看得出爸爸在谋划什么事,这些日子找到些蛛丝马迹,知道大概是跟家产有关。乔钩不清楚爸爸争夺的理由,爸爸不肯告诉他,但现在暴露身份,无疑会给爸爸造成困扰,他不忍心破坏。
乔钩站在楼梯口,思索了许久,问周练:“他在楼上吗?”
“是。”
乔钩点点头,告诉周练他知道怎么做了,便上楼去。
他推开乔长岩的房门,却没想到,乔长岩是以被捆绑的姿势被束缚在椅子上,旁边的桌子上,那条曾经属于乔围的,抽打过他的皮鞭,端正放着。
看来是乔围的命令。他意识到或许乔围并没有信任他,将爸爸绑在这里,让他处置,完全是为了看他反应。也是,他不过回来半月,以前从未管过家里的事,那点本领手段在乔围面前根本不够看。爸爸做出这种事,说不定爷爷还误以为是他们父子合谋,现在测试他。
乔长岩看到门开时,视线移动了一下,不过立刻就收回,眼神比早上离开乔钩的房间时还冰冷。
乔钩走近,解下遮脸的围巾放在一旁,斑驳的痕迹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