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说还爱现在就去死吧,夏颜,就算是做梦,就算是癔症,敢爱上其他男人就去死吧。
他会亲手掐死她。
然后一起去死。
夏颜缓缓摇头,“现在梦醒了。”
结束了。
所有的爱恨都留在前世,她对陈牧洲的感情,就像梦醒后凝结不散的一点惆怅,谈不上爱。
林啸野闭上双眼,久久不言。
鸦羽似的长睫微微颤抖。
唇角抿得很紧。
夏颜不敢奢望他能理解,林啸野从来不是善于倾听的人,她甚至搞不明白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也许是发现陈牧洲“死”了,所有的遮掩和逃避都没有意义了吧。
索性全部讲出来。
千万不要埋在心里腐烂。
索性亲手戳破。
省得林啸野算旧账,默默给她攒个大的。
“……我没想到,他死得那么快。”
夏颜皱眉,神情复杂地笑起来,转瞬,漂亮的杏眸又蓄满即将决堤的泪光,她几乎要哭出来,为一个梦里遇到的男人,这简直让林啸野抓狂。
“他没死。”
林啸野按住青筋鼓胀的太阳穴,缓缓道:“我会救活你梦里的爱人,不许哭,敢哭出来我现在就杀了他,好了,夏颜……出去吧,滚出去!”
他的声音从平静到暴戾。
只用了一秒。
夏颜来不及闪避,高脚玻璃杯狠狠砸到地毯,气泡水滋啦啦洒满地。
她的手腕被高高扯起又平静松开。
林啸野单手撑住下颌,手指在颤,“滚、出、去。”
……
夏颜的裙子湿透了,来不及擦拭,踉踉跄跄踏出书房,她抱住自己的胳膊使劲揉搓,寒意却始终无法褪去。
陈牧洲还没死?
林啸野说会救活他?
不,他不亲手剁碎他都算好的,怎么可能?
夏颜跑到一楼,蔡甜甜吃饱喝足抱着托托睡觉,一只脚落在沙发下面。
“甜甜,醒醒,后面的钥匙给我。”
“什么钥匙?”
“去仓库的钥匙,那道铁门。”
“嗯?”
蔡甜甜鲤鱼打挺坐起,不赞成道:“你别去,后面关着你妹妹和丧尸,还有那三个人,说不定会绑架你!”
“你知道陈牧洲的情况吗?”
“……谁?”
“断腿的那个,倒在泥水里的残废。”
“哦哦。”
蔡甜甜想起孙小晚跟自己要绷带和消毒水,一下子猛地拍脑袋,原来要东西是为了医治那个家伙。
夏颜说道:“我只是需要看他一眼,就一眼。”
蔡甜甜很是为难,但见夏颜着急,也顾不上得罪林啸野这个死男人了。
抓起钥匙带夏颜来到后面仓库。
两人摸进房子,迎面撞到端盆出来的李超强,盆里满是血水,散发令人作呕的臭味。
蔡甜甜捏住鼻子,问道:“断腿哥在吗?”
李超强警觉地拦住房门。
蔡甜甜搡他胸肌,“混账,绷带和药还是老娘给你们的,带路带路,我姐妹要看男人。”
李超强皱眉,更警觉了。
这个红头发的蔡甜甜好像女流氓。
夏颜擦擦额头的汗,说道:“我不做什么,就看一眼。”
两个女孩子,又没带武器。
李超强犹豫片刻,转身拉开紧闭的窄门。
汹涌的腐臭迎面而来。
蔡甜甜再忍不住,扶着墙干呕,很快,苦胆水混杂饭菜吐了一地,李超强头疼地看着满地狼藉,忍了忍,转向身穿白裙的夏颜,“你不进去吗?”
“不,我们不认识……我只是来看一眼。”
陈牧洲躺在短短的单人床,仅剩的那只脚都伸不直。
脏污的衣服。
油汗混合的肌肤。
换下来的绷带堆在地板,染血的棉球有小山高,他的脸呈现一种将死的灰败,印堂发黑,断肢处蔓延出黑色触手纹路,一旦到达心脏……恐怕只剩变异了。
里面的人动了一下。
夏颜猛地转过身。
女孩有一张过分漂亮的脸,比乔诗棋还要美艳三分,现在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将这份美演绎得更加摄人心魄。
真是红颜祸水。
李超强止不住叹气。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啊,陈牧洲死都要赶来见你,还说什么……你是她不曾认识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