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那你有事的话,你就忙吧,我送送你,”惠英非常温和地说。
牛小红右手扶了扶眼镜,点点头。
惠英和牛小红好像风一样地一晃就出了门,现在,李婶和根宝望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两人开始迅速地判断这件事未来的走向,这将是考验他们思维能力的最佳时刻。
对于根宝而言,这个牛小红明显是被他渊博的学识和高明的见解镇住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牛小红就是个书呆子,别看她是高中毕业,她根本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大得很呢,她才知道小拇指大的点事情。但李婶考虑的问题与根宝就有本质上的区别了,可以说是截然相反,你瞧瞧吧,这个牛小红虽说相貌一般,但她的高傲自大却无时无刻不表露出来,她根本就没看上根宝,唉……现在好像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能扭转这被动的局面。
“根宝,你觉着这女子咋样?”其实她觉得问富贵也是多余的,关键的问题在于牛小红,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随口问了一句,然而根宝却说:“人也是个一般人,就是人家还是上过学的,说个话基本能说到点子上……还凑活,”
“根宝,你说实话你有那个啥高中毕业证没?我也记得你好像是高中毕业呀,”沉默了一阵,李婶突然严肃地问。
这自然是根宝最不愿提及的事,但又是不能不面对,他稍稍沉思了一下说:“有是有,在箱子底底压着,时间长了,可能字都看不清了……”
“那没事,只要有就好,有就好,”李婶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惠英回来了,并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问题依然原封不动地摆在面前,惠英安慰说,根宝其他各方面都可以,就是个毕业证的问题,这也是个主要问题。
也没顾得上吃臊子面,李婶和根宝辞别惠英,连忙往回走,村在,古老而干燥的乡间小路飞扬起来的尘土,落在了根宝的引以为荣的头发上,使他的头发看起来不再油光可鉴。
刚踏进村口,让根宝没想的事是,他相亲的事已经在村里不翼而飞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他跟着李婶去牛家庄跟一个女子见面去了,一年四季坚守在闲话中心的职业闲话者们对根宝相亲这件事进行了认真而详细的剖析,普遍认为,这件事成不了,为什么呢,他们列出来了至少五点理由,每一条理由都是无可辩驳的,仿佛是哲学家研究出来的真理,什么长相呀,家庭条件呀,文化程度呀,挣钱的能力呀,最后居然还把“气质”这个新名词都用上了,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气质到底是啥,但他们觉得根宝就是气质欠佳。他们津津乐道地谈着,男人忘了担水挖地,女人忘了喂猪做饭,最后各自的家里人找到闲话中心,怒气冲天地喊骂上一通,并“敲山震虎”地警告了旁边那些所谓的“好朋友”,他们讨论的事才算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