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言吃饱喝足,惬意地躺在后厨的竹椅上消了一会儿食。
一旁被他留下的江雪剑轻轻嗡鸣了两声,似在提醒他别忘了它。
沈乐言一手抓住椅子扶手坐直身子,看向江雪剑:“险些忘了留你下来是做什么的……”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份食材打包好,放到了江雪剑剑身上。
“这是我准备过几日上新的新品——麻辣香锅。陆宗主今日也没吃过东西,你把这个给他送去吧。顺便同陆宗主说一声,明日我会去鸣蝉阁看望陈靖师兄。”
江雪剑剑尖点了点,带着一盒麻辣香锅直冲云霄,引得酒楼外排队的弟子们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清漓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忽然开口:“你从西南境回来,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你以前,才不会想和云熙宗宗主扯上太多关系。”
“自信一点,把‘好像’去掉。”
“为什么呢?”清漓颇为好奇,“你不会是中了什么蛊被蛊惑心神了吧?”
“……这些东西很难说清楚。我自己有时候也理不大清。但我肯定我没有中蛊,心神也没有出什么问题,你放心吧。”
清漓似懂非懂:“那我就不问了。”
“我还有事情想向你请教。云熙宗的收徒大会,具体是个什么章程?”
“章程啊……这说来就比较复杂了。简而言之,首先宗主和长老要带着亲传弟子去供奉云熙宗老祖的长生殿里祭祀祈福。
然后从大夏九境各处赶来的想要拜师的人得先在外门登记,排队测试灵根。没灵根的当场淘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有灵根的就可以去练武场了。
云熙宗这一点还是不错的,不会整一些花里胡哨的关卡,所有想拜师的人直接去练武场,抽签选出对手开打。
这个打架……这个比武呢,也不是说你打败的人越多越好,毕竟很多世家大族的子弟很小就开始学功法了,修为、身手多半比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强。
宗主和长老,还有他们座下那些够资格收徒的亲传弟子,都会在比武场边观看。看到有天赋的,心性好的,合眼缘的,甚至家里有钱有势的,就收了呗。
我听说有一年,有个第一场就被人按在地上揍得眼眶雀黑,差点没嘎了的,就被当时的宗主看中收徒了。”
“那后来那个弟子怎么样了?”
清漓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那个弟子……就是陆元弋啊。”
沈乐言:“????Дo???”
“说起来,你问收徒大会做什么?莫非……”
“嗯。我打算好好修仙了。”
“……这其中的缘由,估计也很难说清对吧?”
沈乐言点了点头。
“那我也不问呗。我说呢,最近灵犀阁的那位女长老怎么老是半夜偷偷摸摸点蜡烛,我一开始还以为她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后来趴屋顶上观察一会儿,发现她在练风系功法。”
“这位长老也主修风属性的法诀?!”沈乐言心里一喜,暗道“我的师父终于有着落了”。
清漓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他突然在振奋些什么。
“不是啊。那位女长老是雷火双灵根,从来没有修过风系功法,而且也不合适啊!我一问她才知道,宗门里的长老都在传今年有个风灵根的弟子要参加收徒大会,所以他们都在狂卷,谁的风系法诀修得好,指不定就能收到徒弟了呢。”
清漓“啧”了一声。
“原来他们抢的这个弟子,就是你啊!我还在想陆元弋这个大坏蛋按理也没积什么德,怎么云熙宗祖坟冒青烟,一年之内能有两个风灵根弟子。”
沈乐言:“……”
他心里欣喜的火焰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熄灭得连灰都不剩了。
少年按了按眉心,轻轻叹了口气。
清漓:“你在烦恼什么?”
“我在烦恼……说出来可能有点凡尔赛。”
“何为凡尔赛?”
“约莫就是无病呻吟的意思。”
清漓一脸“你请说”的表情。
“我在烦恼为什么我不能换个灵根——风灵根想找个合适的师父实在是太难了!”
从酒楼离开,沈乐言慢悠悠地往自己的屋舍走去。
离开宗门这么久,明日天气好的话得去晒晒被褥。也不知道他的室友们现在在屋舍里做什么,或许晚上可以一起来一把“斗地主”……
他走到屋舍的院门外,刚推开门,就看到院子里到处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子,几乎没有脚能落地的地方。
有几个打开的木箱里放着几排整整齐齐,金光闪闪的珠宝和银钱。
沈乐言瞳孔微缩,怔愣几秒后,默默往后退了两步,看了一眼院门边上挂着的号码牌。
没错啊……这是他的屋舍没错啊。
他应当也不能是想钱想疯了,做梦梦到满院子的金银珠宝吧?
“你可是云熙宗弟子?为何来此?”
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沈乐言回头一看,走过来的男子浓眉大眼,身上穿着墨色的盔甲,腰间佩剑,透着一股行伍间的肃杀之气,看起来像是禁军装束。
“我是云熙宗弟子……此处是我的屋舍,我要回来休息,自然来此。”
“此处已是太子殿下的屋舍,原本住在这里的弟子都已搬离,难不成你的教习没同你说吗?”禁军的语气多了几分戒备,“你既然是云熙宗弟子,为何没有穿统一装束?!”
“我——”
对方腰间佩剑刹那出鞘,指向了他。
沈乐言:“……”
他耐着性子回答。
“……我前些时日出了趟远门,不在宗门里,也并不知晓大夏太子来此居住的消息。既然是宗门首肯的事情,我自然听从安排。不过我还有行李放在里头,于情于理是不是该让我进去收拾一下?”
对方是太子的护卫,警惕一些也是常理。
至于屋舍……换个房间住的事儿。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去酒楼包厢里凑合一晚。
为这样的小事跟禁军起冲突,没什么必要。
禁军的目光仍有几分疑虑,但见他没有动手的意思,语气也礼貌客气,便收回了剑只摇头。
“太子殿下正在里面休息,无令任何人不得入内。里头的东西前些日子都已收拾了,你的行李恐怕早已不在屋内——无其他事情的话,请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