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郑瑞公子和郑珍公子吗?还有这位小公子看着眼生,不知是……”
沈乐言扔了一锭银子过去:“带我去见你们赌场管事的。”
“我们管事事务繁忙,不轻易见客……”
“我是云熙宗内门弟子。”
“哎呦!小的眼拙,没认出是仙长。仙长快请进,快请进!我这就去向管事禀告!”
赌场里面人声喧闹,不论是穿着锦衣华服的贵公子,还是赤着上身的地痞无赖都混在一起,眼里充着红血丝,手边放着自己的筹码,紧紧盯着赌桌上转动的决定他们命运的骰子。
赢了的人放声大笑,赌得更大。
输了的人骂骂咧咧,接着下注试图赢回来。
没钱想赖账的,会被赌场的打手围住,拖进里间,要么乖乖签欠条回家拿钱,要么就砍下手指抵债。
卖儿卖女,在赌场里都是很常见的事情。青楼许多姑娘、小倌,其实都是被家人卖给赌场,再被赌场转手卖到青楼的。
发现有人进赌场,赌徒们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赌桌上。
也有人想走上前请他们加入自己所在的赌桌,但被赌场的打手驱赶开了。
“仙长见谅,这些赌徒都是要钱不要命的,当心冲撞了仙长……我们管事已经在内院等候仙长了,您快请!”
赌场的内院。
赌场名义上的老板紧急召集了一大帮手下,搓了搓手:“诸位,云熙宗的弟子带着永平侯府两个庶子找上门来了,看样子大概是想替那两个侯府庶子出头的——永平侯府欠了我们五千多两银子,诸位觉得该如何是好?”
“那云熙宗的弟子,莫非是永平侯世子的师弟?”
“什么?!若是那样的话,这人恐怕我们不好得罪啊。”
“但是五千两又不是小数目,若是五百两,那也就看在对方是修士的面子上算了,可五千两……”
“就算他是修仙之人,身份尊贵,但欠条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那两个侯府庶子还按了手印,他总不能不认账吧?”
“此事关系重大,若是他一个不高兴,直接把我们赌场掀了,我们难不成能命人跟他打起来?先不说云熙宗,就是永平侯世子,我们也得罪不起啊。”
赌场名义上的老板捋了捋胡须:“那要不我先去试探一下,周旋周旋,你们赶紧派人通知三皇子殿下,问问三殿下此事该如何是好。”
万州赌场幕后真正的老板是大夏的三皇子。
手下人赶紧应了,匆匆忙忙往三皇子的府邸跑去。
不过片刻,外面就有脚步声传来。
赌场名义上的老板整理了一下衣袍,堆起笑脸,走到了门口迎接。
“仙长大驾光临,老夫刚刚在忙赌场的事务,未能远迎,还望仙长勿怪啊!”
沈乐言开门见山,将郑瑞郑珍两人推上前:“听闻他们两个人在万州赌场欠了五千多两银子?”
名义上的老板观察着少年的神色,眼前的少年看着年岁不大,长相清俊,脸上却面无表情的,看不出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呃……这个嘛……侯府两个公子的确是欠了我们一些银子……”
“欠条可都在?”
“都在都在。”名义上的老板早已让人备好了,立刻取来交给了沈乐言,“您看看,这上面的手印都是他们按的。”
沈乐言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些欠条有新有旧,的确不是伪造,而且数目也跟郑瑞郑珍所说的对得上。
那便好办了。
名义上的老板见少年迟迟不开口,有些忐忑:“仙长来此,是来……”
不会是直接让他们把这些欠条撕毁,打算不认账了吧?!
“我今日带他们来,是来还钱的。”
“哦,是来还钱……”名义上的老板一愣,难以置信,“啊?!是来还钱的?!”
沈乐言自然是厌恶赌场的,这样的地方,完全是吃人的血肉,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害的人家家破人亡赚来的。
若是可能……
大夏朝廷应当立法,禁止在大夏境内开设赌场。
若有违者,受牢狱之灾!
但郑瑞郑珍无辜么?他们明知赌场的害处,明知自己只会越输越多,却无法管束好自己。
他大师兄多次好言相劝,他们却将郑子珩的温和当做好说话,试图道德绑架让他大师兄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偷盗母亲嫁妆赌博,是为不孝;欺骗算计兄长,是为不悌;让服侍自己的下人帮他们圆谎,是为不仁不义。
他们不是无知孩童,既然已经成人,那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对,就是来还钱的——不过郑瑞郑珍两位公子现在身上已经没有分文银钱了,我听闻万州赌场有规矩,若还不起钱,可以砍下手脚抵债,可对?”
名义上的老板恍恍惚惚:“啊……这个……倒是有这个规矩……但是……”
但是这两个毕竟是侯府的公子,就算是庶子,那也不是随便能砍手砍脚的。而且——你不是永平侯世子的师弟吗?!怎么还主动提出砍人家的手脚抵债啊?!
“我知道你担心砍了他们的手脚,会惹上麻烦。无妨,此事我已告知过我师兄——就是永平侯世子,他已准许了。”
在他带着郑瑞郑珍进万州赌场之前,他就收到了自家师兄的传音。
简而言之,就是“砍”!
名义上的老板闻言,同情地看了一眼口不能言,只能拼命挣扎的郑瑞郑珍。
他说呢!这俩人怎么看着脸色苍白,好像要昏过去了,原来如此!
大概是赌钱惹怒了家中的父母兄长,侯府打算借着他们万州赌场的手,严惩这两人了。
反正侯府不缺灵丹妙药,手砍了总能治好,只要这刻骨的疼痛能让他们两个长个记性,那侯府就不亏!
“按规矩,一根手指抵一百两,这两人二十根手指,便有两千两了。若是砍下一条手臂,那是抵三千两,仙长您看……”
“那便他们一人一条手臂,右手日后还要读书写字,就砍左手吧。”
“砍手臂的痛楚非同一般,可要我叫人准备些麻沸散、止疼药之类……”
“用不着,直接砍吧。我会用灵力保他们性命无忧。”
名义上的老板:“得嘞!来人啊,拿刀来,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