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和鲁肃刘子扬都大惊失色,只有我稳如泰山,淡淡的道;“伤的重不重。”
乐就对我的反应很不满意,瞪着眼睛道;“听说是中了毒箭,伤势不轻。”
我叹息了一声,孙郎啊孙郎,可怜你壮志未酬身先死,天意天意。
我忽然又想到,对了,现在到了孙权回去坐收其成的时候了。
郭嘉问乐就;“孙策号称有项藉之勇,行军打仗万夫莫当,怎么会平白的被人行刺呢。”
乐就道;“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好像是被吴郡太守许贡所蓄养的门客刺杀,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手段。”
郭嘉冷道;“我早就知道,孙策为人好勇斗狠,早晚必然死在小人手上,今天果然应验。”
鲁肃笑道;“奉孝,孙策还没死呢。”
郭嘉沉思了一下道;“假如孙策死了,你们觉得,江东会由谁来统领?”
我脱口而出;“孙策的儿子还小,几个弟弟属孙权最有胆识,而且年纪最大,应该是他。”
我心想刘表现在虎视眈眈,必须要利用江东孙家牵制这只老狐狸,孙策是死定了,
可是如果孙权在他死的时候,不在江东,那么历史一定会选择另一个人继承孙策的位置,那时还不一定是个什么局面,备不住南方尽归刘表了,
不行,不能让历史这样运行,我要放孙权回去,
有他在,最起码,刘表不能影响官渡之战。
郭嘉适时问道;“公子要怎么处置孙权。”
我立即站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半侧着脸道;“我去放了他,这个人现在还不能死。”
乐就一下子拦在门口;“二公子,三思,我们的军粮还——”
我笑道;“军粮,孙权不会差我们的,我相信他。”
乐就苦笑了一声嘀咕道;“只怕人一走,粮食也就没影子了。”
我见到孙权第一句话就是;“你大哥遇刺了,你回江东去吧。”
孙权看我进来还以为来跟他下棋,笑着迎出来,听我说了这句话,脸色登时煞白,嘴唇颤抖着说;“你说,我大哥孙策死——死了——”
我明白了,他误会了,立即道;“没有没有,只是受伤严重,仲谋,你回江东去吧,我派人送你。”
孙权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坏掉了,不敢置信的说;;“你——你放我回去——那你的粮食——”
“粮食还是要的,这和放你回去并不矛盾,仲谋啊,麻烦你了。”我顺手从书桌上拿过纸笔,递给孙权;“麻烦你,给我打张欠条-----”
“欠条——”孙权愤怒的看着我,头顶差点冒出火焰;“老子欠你什么?”孙权这几天跟我在一起下棋,学了几句粗话,一着急竟然脱口而出。
“哎,仲谋,你不能这样,说好了的,你的赎金可是六十万石粮食,现在刚给了一半,我就把你送回去,如此的大仁大义大恩大德,你们孙家可不能忘恩负义。快写——”
“大恩大德,”孙权气的差点吐血;“袁熙,你个混蛋——你——敲诈勒索,行为和无赖有什么区别,还美其名曰大恩大德,我呸,你——”
我一看孙权火了,立即拍着他的后背劝他;“仲谋,仲谋,你别冲动,听我和你说,反正,你要是不打这张欠条也可以,那我就不放你走,你可想好了,你大哥孙策,这次可是凶多吉少,要是万一一命呜呼了,江东军统帅的位置——”
这句话像一把钢刀直插入孙权的心脏,孙权聪明的脑子,立即恢复冷静,连着做了三次深呼吸,才算是把胸中狂烧的怒火压下去,从我的手中躲过纸和笔,把纸扑在书桌上,回过头,大声嚷;“怎么写。”
我嬉皮笑脸的道;“就写今欠袁熙军粮三十万石,口说无凭立字为证。然后写上你的名字,还款日期吗,就写大汉建安四年六月吧,给你一点时间准备。”
孙权气呼呼的把欠条打好了,甩到我手中,道;“可以走了吗?”
我看着欠条,突然悲切的道;“仲谋,今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孙权差点没吐了,拍着我的肩膀,叹气道;“袁兄不必介怀,权,但愿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
“哎,孙权,你这不是咒我吗?”
孙权失笑道;“你快派人送我走吧,我担心兄长的安慰。”
三月孙策病逝,孙权即位为讨虏将军,统领江东五郡。
曹操从官渡前线回到许昌,想要趁着孙策病逝出兵江东。
被侍御史张纮劝阻,曹操派张纮出使江东,封孙权为吴郡太守。
颜良文丑此时已经兵进黎阳,老爹派人传我极速返回冀州。
我考虑再三父命难违,把荀彧和郭嘉鲁肃召集在一起一商量,决定任命赵云为统军中郎将镇守淮南五郡。
以老师荀彧为偏将军长管淮南军政地方大权。顾雍为大司农兼领淮南太守,到寿春负责屯田,鲁肃为九江太守,徐晃为校尉,坐镇合肥防患孙权刘表。
自己率兵一万,带着郭嘉张郃高览袁胤袁耀朱灵赶回冀州。我的洛神三月里,春风见暖,草长莺飞。
但一早一晚的,冷风还是会欺凌早开的花朵。雾气湿而沉重,侵蚀打击着刚吐出嫩芽的柳树。
惊飞的蝴蝶,似乎感到粉翅湿重,不住的在路边的野花上歇脚。燕子喜欢用潮湿的泥土筑巢,此时正是它们最忙碌的时候。
清晨清净的官道上,传来阵阵春的清香。我深吸了一口,只觉得荡气回肠,胸臆舒畅。
悍枪握在手中,雾气在枪身上凝结,使本来明亮的枪,变的灰暗。就像是一根白蜡杆。
这远离了战乱的环境多么令人向往。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心忽然莫名的悸动,似乎是受到了春的感染,又像是在那一刻真正进入了生命的起点。
我的生命开始了吗,我在马上在心里一遍遍的问。还没有完全变绿的茅草上露珠圆润,马儿,不受控制的越走越快,连累的身后的士兵也跟着疲于奔命。
天色虽不放晴,但晨雾还是化作湿雨星星散去,打在人的脸上衣服上铠甲上。
极目远眺,十几里外的雾色还是很浓,仿佛是笼罩了沉沉的雨雾。
这沉沉的雨雾有点像我的心情,老爹在调我回冀州的书信中措辞严厉,字里行间怒气纵横,主要是对我私自进献玉玺大为震怒,简直到了怒不可遏夺魄而出歇斯底里的地步。
他的这种反应其实在我意料之中,我一边担心,一边庆幸,庆幸玉玺没有到老爹的手上,否则他的败亡也许更快更彻底。张郃在马上不断的扭动着身躯,用手抓住铠甲,上下挪动,一边无奈的说;“真是要命,这铠甲沾了雾水湿气越发变的沉重无比,而且还发紧,勒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高览在一旁哂笑;“最要命的,是雾气通过领口钻进内衣里,粘在皮肤上,那种潮湿的感觉痒痒的,你想用手去抓,还根本就办不到,才痛苦呢。”
郭嘉轻松地越过我们三个,笑道;“看来做将军有做将军的苦闷,像我多好,不用穿厚重的铠甲,哪里痒就用手挠一下。”
张郃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官道上排着整齐的队列行进中的队伍道;“我可比不了郭先生你,你们都是夫子,有学问的人,我老张虽然不是粗人,但也没有您运筹帷幄的本事,顶多是战场上能够随机应变,所以这铠甲还是要穿的。”
行军,到现在已经三天,虽然每天都有充足的睡眠,但大家还是变的发髻散乱不修边幅,一个个的象是野人,脸上的光彩,完全靠手中的武器,和身上的铠甲来衬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