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母亲去见过父亲之后,就转回来,哭泣着对我说;“熙儿,娘亲已经和你父亲说过了,他同意了,让你五日后迎娶甄氏过门,你可以安心了。”
我不想看母亲伤心,真想立即就好了,可又怕好的太快了吓到她,就勉强的在装一会。
五天。
五天里袁府一下子热闹起来,丫鬟奴才的工作量比平时多了两倍,张灯结彩收拾庭院、准备车马、给冀州城的达官贵人下帖子,还顺便每人弄了一件新衣服。
这几天郭嘉也忙的不亦乐乎,五天里只到我这里来了一次,
他的事情很繁杂,大概就是三书六礼之类的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或称纳成、纳币)、请期、五天里每天进行一项,最后的一天于黄昏十分迎娶新娘过门。
郭嘉来的时候惊骇的对我说,给甄家最后下的聘礼是五千两黄金,是按照王侯的标准来迎娶的,他还说甄宓没有父亲,母亲原来是个后母,一看到金子比看到甄宓亲多了,巴不得我明天就去迎娶呢。
王侯的迎娶礼仪非常繁琐,光是礼乐和鸣就要花费一大笔的银子,一对新人的礼服全部都是大将军邺侯府制作好了送到女方。
汉代的礼服分为十二种,王侯采用的是深色的蜀锦丝绸。母亲特地命人在甄宓的礼服上加上了五道金线,以象征五凤朝阳。
两件礼服全部是青冀幽并四洲最有名的能工巧匠制作,光是丝绸用料就花去了几千两银子,这是父亲的意思,袁家的子弟娶媳妇自然是要最风光的。
第五天一早,袁府就沸腾起来,四世三公树荫庇佑下的家族,到底有多么繁盛至此可见一斑,很多人是从百里之外赶来的。这其中就包括了匈奴单于快马送来的贺礼,但是由于这次太仓促了,古代的交通也不是很便利,一些和袁家交厚的世家大族都没有派人参加。
饶是如此,当天也是摩肩接踵人满为患了,事后郭嘉让人统计了一下,大概有一万五千人之多,差不多可以打一次攻城战。
婚礼开始之前,我暂时的恢复了‘神智’,由三四个丫鬟服侍穿上黑色的礼服和白色的内衣,黑色的箭靴,母亲亲自在我头上挽成发髻,插入那根象征成年的法笄,然后冠带束发紫金冠。
母亲垂着泪轻抚我的脸颊:“熙儿,你成年了,母亲好高兴。”
我的心里一阵感恩,轻轻的抱着母亲,淡淡的道:“母亲,多谢。”
礼乐和鸣开始的时候,甄宓一身宽袍大秀的吉服头上蒙着盖头,款款的走来,我由专司礼仪的文书指点着过去用一根丝带牵着她向大厅走,走着走着我就想,老爹不是说过以后不让我到这里来吗,本公子还不是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我瞥眼见看到许攸,这家伙正睚眦欲裂的看着我,心想你小子倒好了,娶了个大美人,我侄儿这辈子可算完了什么女人也骑不了了。
袁家的礼仪和普通的家族还不一样,除了拜天地拜父母外还要拜四世三公列祖列宗。
我的手和甄宓共同握着那根轻飘飘的丝带的时候,心里就一直在起伏,她的动作怎么这么慢似乎真的很不情愿。
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鞭炮齐鸣之中,就进入了盼望已久的——洞房。
夜已降临,洞房内红烛高烧,烛光映的满室通红,说不出的绮丽。
甄宓就是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连遮住脸的盖头都不动一下,我突然有些担心,她会不会真的永远都恨我,对我没有半点真心,她会把自己的心留给谁,曹丕还是曹植。
烛泪一滴滴的淌下来,蜡烛一寸寸的变短,桌子上的酒菜都快要冷了,我苦笑一声,提起桌上的酒壶,斟了一杯酒饮下。
门忽然打开,从外面吹进一阵风,瑶琴带着酸楚,幽幽的道:“公子,外面的客人等你去敬酒,你去吧,少夫人这里有奴婢了。”
瑶琴很少在我面前自称奴婢的,今天是怎么啦,她的眼圈有些微红,是不是心有所感。
我似乎觉得我两的距离一下子大了。那是一种很不美妙的感觉,真是该死,洞房花烛夜怎么会忽然生出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外面的文臣武将世家子弟,都在喝酒,我一桌一桌的敬酒,
最后才到高览张郃郭嘉,隔着一张桌子,
还有焦触、张南、蒋奇、蒋义渠、颜良驻防白马没有出席,
文丑却在座,我看了一眼文丑,给他斟酒,文丑连忙起身端起酒杯:“二公子,恭喜。”
一饮而尽,文丑的话很少,比高览还少,他的人很冷,至少很多人都那么认为。
就是这五个字,我的心里忽然一颤,再有两个月这条威风凛凛的汉子就要永远的消逝了,我有什么办法来救他吗?
接下来还有表哥高干、吕旷、吕翔、淳于琼、韩猛、赵睿,逢纪、审配、郭图、田丰、沮授辛评、辛毗等等等。
我和这些人每人喝一杯,只有淳于琼、张郃、高览和郭嘉表哥高干感情好的多喝上几杯,另外特别敬了田丰和沮授还有——辛毗。
辛毗是个很有才干的人,只是一直郁郁不得志,我想帮他,可是无能为力,他曾几次对我表示感激,我只报之一笑。
“辛先生,袁熙敬你,情意尽在此一杯酒水,请。”心里却在想,你可别叛变,要不我就白白对你感情投资了。
辛毗在袁府中地位不高,说白了,今天可以坐在这里喝酒,还是沾他兄长辛评的光多一点。
辛毗喜道:“恭喜公子迎娶佳人,辛毗,替公子高兴。”
我要转身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文丑,这人不坏,只是太冷。
我走过去,端起一杯酒送到他面前;“文将军,袁熙有一言相赠,不知将军肯听否。”
文丑站起来冷冷的:“公子,请讲。”
我斟酌着用词,半天才道;“将军日后驻防白马延津,务必不要贪图敌人粮草辎重,此取祸之道。”
文丑心想二公子莫非是怪我军纪不严。他人虽然冷但是脑子很清楚,人也比颜良大度,听得出好赖话。
“二公子于新婚之夜还惦念属下安慰,文丑敢不从命。”
喝了手中酒,就坐下去,仍然不跟任何人讲话。
回到洞房的时候,红烛已快要燃尽,室内红光更盛,瑶琴扶着床打盹,甄宓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咳嗽了一声,瑶琴醒过来,
微微的看了我一眼
“奴婢告退了”
就要走出去
“瑶琴,别,别忙走,你吃过饭了吗?”
瑶琴哽咽:“多谢公子关心,瑶琴已经吃过了,公子和少夫人请安歇,奴婢告退。”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起秤杆,轻轻的挑开甄宓头上的锦缎盖头。
绝美的容颜立即让室内增色不少,但那美丽的容颜是冷的,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冷的可以让你的心停止跳动,冷的让我感到窒息。
而且她还在默默的垂泪。
“夫人,你还怪我。”我试探这问。
“袁熙——”甄宓忽然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你还是娶了我,你赢了。”
我赢了,这是什么话,我有些生气。耐着性子道;“好了,喝过交杯酒,我们休息。”
这你总不能拒绝老子吧,三国演义上说袁熙没入洞房,甄宓就被曹丕霸占了,我不相信,一定是后来的曹魏的史官为了遮丑才故意这样写的。
不入洞房怎么可能,今晚甄宓注定是我袁熙的人。
我要不把她给骑了,以后就别想抬头做人。
甄宓听了我的话,全身剧烈的颤抖,脸上露出一丝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