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苏州城北大街处
梁记米行伙计,昨夜被东家梁成东吩咐一早起来开铺,伙计这会估摸着到点,才慢吞吞的卸下门板,才第一片,就听见外头传来喧哗声。
伙计探出头来,吓了一跳,“好家伙!别是连夜在这候着吧,这大清早的,你们也不嫌冷的慌!”
“店哥儿,你们这开铺卖米不!”
“你这话问的,我这米行,不卖米卖啥,”店伙计没好气的道,说着将剩余的门板一一卸下,另外一个伙计搬了就靠到一边。
“唉唉唉!你别急,”伙计见一人打开米袋子就要往里头舀米,连忙制止道,“干嘛呢!”
“装米呗!”
店伙计将他舀入袋的米重新倒出,朝另外一个伙计喊道,“二秃子,把牌牌挂出去。”
“唉,来了,”被叫二秃子的另外一个伙计,拿着块杉木板,上头用毛笔写着:每人每日限购一斗!
“大毛哥,挂那?”
“就挂门口那处铁钉处就成!”
“各位客官,你们都瞧好了,本店每人每日只能限购一斗,多卖不给!”
店伙计大毛朝着门口想要买米的众人大声道,“为了人人有份,本店也是无奈采取限量,望各位体谅一下!”
那些买米的人见了牌子,气恼道,“才一斗,你莫非怕我等给不起银钱不成。”
“让外乡人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等苏州人买不起米呢!”
“一人至少五斗!”
“对!”
“嘛呢!”
就在那些人气愤围着米行大吵之际,众人身后突然一声大喊,却是苏州府申捕头来了,后头跟着十几个手持水火棍的衙役,正吆喝着让围着米行的人退后。
“都排队,吵吵嚷嚷的,我看是还不饿,”申捕头用雁翎刀隔开一个最前的男子,转身面向众人,“梁记肯卖,就是每人一勺,也是人家的事。”
“你们爱买不买,不买就直接走人,在这呱呱的叫,敢扰乱秩序,抓了给我扫大街去!”
那些人见公差来了,忙收敛了气焰,这才和气的说道,“不是我们要吵,只是这一人一斗,家里人口多,多给点吧!”
“放你娘的狗屁,一斗粮,你家多少人,就是十口人,这一斗沥成干饭都能给你吃撑了!”
申捕头直接对着那人骂道,“娘的,现在全城缺粮,咋的,就你脑瓜子灵,懂得买多点,其他人不用买,都给你得了!”
“在啰嗦,一斗都不卖给你!”
那个说话的人,被申捕头骂的不敢还嘴,只得悻悻退后,申捕头这才道,“一个一个来,先给钱,再转粮。”
梁成东这会听见前头吵闹,赶紧叼着个馒头出来,见是府衙的捕头在训人,这才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馒头吃完,然后才走入内柜之中。
在公差的维持下,那些买米的人,排成两排,拿着袋子的,拿着瓦罐的应有尽有,都老老实实的等候着店伙计给他们装米。
其他闻风赶来的人,见真的有米行开铺,高兴的就要直接上前买米,被排队的其他人一拉扯,“嘿,没见排着队呢,后头去!”
那插队的就要耍横,其他排队的顿时不干了,就要上前动手,维持秩序的衙役直接杵着水火棍就站了出来。
“小子,在这耍横是吧!”
“哎呦!王哥,您怎么在这,您给通融通融!”
“去去去,各个饿得眼发青,都盯着呢,滚后头排队去!”
街拐角处,吕家管事带着两个仆人以及一帮青皮,正注视着梁记米行,果真如自家老爷说的一样,这姓梁的还真的就开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