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抿了下唇,道,“夫人,我打听到郎君去碧霄楼那天是和他的朋友一起去的......”
虞夫人冷笑一声,“润儿什么时候交了这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说不定润儿正是被他们带坏的!”
李旭沉默不语,他知道这个时候插话不是什么好事。
半晌后,虞夫人才继续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所以这件事完全是一件意外?润儿他就是被一个低贱女子迷住了,还甘愿为她以身涉险......”
李旭下意识咽了口唾沫,道,“奴虽没查出这个女子什么问题......但......”
听此,虞夫人眼神陡然锋利,“但什么!”
李旭道,“但奴发现她长得很像一个人......”
虞夫人一愣,心里渐渐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像谁......”,她喃喃道。
李旭偷偷看了眼虞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像虞娘子......”
啪地一声,是球落地的声音。
虞夫人不自觉捏紧手下的床被,眼眸渐渐凝成一团浓墨,嘴上喃喃自语道。
“难怪......难怪......我说他怎么昏了头干出这等事,原来是这个缘故......”
屋内空气霎时变得凝滞沉重。
李旭凝神屏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良久,虞夫人才收了眼中幽沉,她声音带了沉沉的疲倦和无力。
“你下去吧......记住,此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起!”
李旭眼神一顿,随后恭敬应下。
临走前,他忍不住瞥了眼虞夫人,却见一道沉沉的影子映在屏风上,如一团浓郁暗沉的墨。
屋内静谧无声,连空气也似乎不再流动。
......
随着薛淮润满身伤痕地被抬出祠堂,此事便开始画上了句号。
毕竟错也犯下了,惩治也惩治过了,再愤怒斥责也没什么用了。
薛文善离开之前去看了一眼被打得满身伤痕的薛淮润。
连番痛苦打击,又被家法整整伺候了一个时辰,薛淮润身子就算再强健,此时也实在撑不住了。
他意识摇摇欲坠,只知面前有一高大的身影正一动不动站在自己床前。
幽幽墨香飘进他尚不灵敏的鼻子里,可饶是如此,薛淮润还是认出了面前这人......
父亲这个角色在薛淮润的人生里是缺失的。
他很忙,有时几天都见不了一面,就算父子俩处在一处,两人之间也充满了尴尬。
父亲不知道如何亲近自己的儿子,儿子也不知道如何亲近自己的父亲。
但薛淮润总看到比他小几岁的弟弟能肆无忌惮地在父亲怀里撒娇,而两人脸上温馨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
渐渐,他便意识到,父亲并不喜欢自己......
或许是因母亲,也或许是因他怯懦讷言的性子......
总之他与父亲的关系在日复一日中变得疏离而冷淡。
如今他更是犯下了大错,父亲失望又愤怒的眼神至今还留在他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