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司宴说的安婵不是没想过,甚至那些年,她也一直靠着这点微薄的期望,满怀希冀地等待哥哥来接她。
但最后什么都没有。
“如果妈妈没有走,那不管他有什么样的苦衷,什么样的理由,我都会原谅。但妈妈她……她到死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最后一面!他可以不顾一切地补偿我,但他补偿不了妈妈!妈妈回不来,这件事情就没有任何原谅的余地,你懂吗?”
就像对于宋倦,她可以不怪罪,但他们也不可能再和好。
同样,杨慕凡哪怕有天大的理由,她可以点头表示理解,但不会原谅,永远不会。
现实不是电视剧,不是随便讲讲自己的苦衷,讲讲自己多年的隐忍和委曲求全,剧情就立马反转,然后得到剧内外所有人的宽恕。
安婵不是看剧的观众,她是剧中人,是伤痛的亲历者。从母亲离开的那一刻,杨慕凡就被安婵判了死刑,这件事,在她这里,也不会再有任何反转的可能。
“而且,他凭什么以为留在杨家就能保护我们呢?夺了权再把我们接回去?呵。”
安婵嗤笑,“他凭什么自以为是地觉得我和母亲需要的是这些?他根本就不懂,母亲选择了离开就不会想回去,她只要和自己的儿子女儿在一起,哪怕过得辛苦一点,她也会开心。而不是只带走我一个,然后经常望着一个方向出神。”
那是杨家的方向,她一直知道。
哥哥在杨家从不缺衣少食,但母亲也从未放下对他的思念和担忧。
如果安婵当初的住院是让安母心力交瘁身体急转直下的导火索,那杨慕凡最初的放弃,就是烙印在安母心头一块永恒的心病。
“他没有问过我和母亲,就自己做了决定,凭什么到了如今还要我们来理解他?”
司宴哑然。
的确,不管杨慕凡当时是出于什么做下了那个决定,他自作主张是事实,造成的伤害也无可挽回。
司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二郎神和三圣母,哪怕上千年过去,果然还是没有和好的可能么?
遗憾么?确实遗憾,但大概只是司命的遗憾。
他这具身体虽然只有八十二岁,但却带着上千年的记忆,他知道得太多,所承载的情感也比旁人更甚。
于杨慕凡和安婵而言,他们只是一对分隔了十几年的兄妹,而在司宴眼里,却是二郎神努力千年也无法获得的亲情。
天帝那家伙确实小气,比伏羲大人还小肚鸡肠。
从云华公主到三圣母,对于自己的亲族,他一个比一个苛刻。
只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局外人,也没有资格评判什么。
知道了安婵的决定,宋倦深吸一口气,他朝安婵点了点头。
“好,我一定会赢。”
他看向纪书礼,“这段时间,安婵的安全就有劳纪先生了。”
纪书礼挑眉,“要走了?”
宋倦笑了笑,哪怕此刻脸上挂了彩,但纪书礼却能从那份笑容里,看出他的改变……不,应该说是蜕变。
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以往的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势在必得,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意气。
宋倦他,终于从过往走了出来,要大步往前了。
“既然要赢,我当然得去处理好我的烂摊子,可不能让杨慕凡那小子抢了先。”
宋倦现在想起来也是给自己捏把汗,他当时是怎么敢鸽城建局领导的?
不过好在,这件事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走出纪家那一刻,宋倦想了想,低头给宗承炎发了条消息。
“哥,抱歉,我帮不了你了,安婵不喜欢杨慕凡,我没办法让她帮我去问杨慕凡要东西。不过你放心,我要正式跟杨慕凡宣战了,等赢了这小子,我一定让他把手串乖乖奉上。”
宗承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