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那天,部族中有三四户家中的羊都出现了这种问题。部族中开始出现了被魔神诅咒的说法。
那牧达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阵疼痛,妹妹听到这些的时候,很害怕。说想要搬离这个被诅咒的地方。
但是从小在草场长大的他们,又能去什么地方呢?
自己跟阿依达再三保证,若是遇到危险,一定会好好保护她。她是如此
又隔了个把月,自己养大的獒犬,能够抵得上三匹狼的战力,却在两头发狂的牛蹄底下丧了命,只因为那犯病的牛完全不顾獒犬锋利的牙齿,哪怕犬牙已经穿破了它们的喉咙。
平日中温和的牛眼,也是和之前一样泛着灰白,两只疯牛流着鲜血,在自己帐篷前狂暴地奔跑,直到从旁边赶来的其他族人,拿着强弩,将牛的脑袋射穿之后,两只牛才逐渐停下来了。
其中一头更小一些的,甚至还顶着那弩箭,又是跑了一里多才停下来逐渐死去僵硬。
之后全部族都开始更加紧张,首领分析很多时候都是清晨出现这种问题,就断定应该是夜半发病,所以开始让强壮的男人每夜换班巡视。
这样的日子,安生了几天,直到前日。
部族中的羊群全体狂怒,撞破了栅栏奔向远方,当他打算喊妹妹一同骑马去追的时候,看到了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
妹妹低着头,满手都是血,手中拎着一个小羊的羊头,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
那牧达的心瞬时如同掉进了冰窖,寒气从他的四肢百骸钻了进来。
十六岁的阿依达,模样姣好,平日中如同黑葡萄一般的双眸,此时却已经变成了令自己最为害怕的样子,灰白的就像草场最边缘地带,戈壁上的石头。
没有一丝情感地盯着自己。
他不知道妹妹能不能看得到自己,也顾不了那么多,跑过去想将看起来木愣愣的阿依达摇醒,胳膊刚刚碰到她的肩膀,却被她一把抓住,胳膊一甩那牧达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甩到空中,然后狠狠地贯到了地上。
她的力道变得大得惊人,虽说草原上的女人身体更加强壮,但是很明显这已经超出了她本身的强壮,那牧达大声喊着阿依达的名字,试图唤醒她。
在自己不断的呼唤声中,阿依达似乎清醒了一些,黑色的眸子重新回到了脸上,她站在原地,面色苍白,眼中噙满泪水,面露痛苦。
那牧达不知如何是好,打算跑出去请人帮忙,但是下一刻,阿依达灰白又覆到眼珠之上,随之刚才痛苦的神色也不见了,面无表情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这时那牧达听到后面有人喊道:“小子,低头。”
紧接着一声箭矢的破空声从后面袭来,下意识的他弯了下腰。
等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妹妹阿依达,头部正中插着一把箭矢,刚才眼睛中的灰白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黑漆漆的,极度恐惧的瞳孔和一丝不解。一丝红色的红线,从正中间的箭矢边缘慢慢流下来。
他定定站着,身子似乎被定住了一样,动都动不了。阿依达就在对面那样绝望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声音出不来,但是他知道,她在喊哥哥。
慢慢的,慢慢的向后倒去。他想伸手拉住妹妹,不让她倒下去却已然来不及。
随着阿依达的倒下,他感觉眼前一片空白,只听到首领沉重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若是不将她击杀,就可能跟旁边的塔塔部族一样,被一个人灭了全部部族。”
他转身,拿起斧子就想跟射出那箭的拼命,却看到身后的族人,面上身上,都是血迹斑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苦痛与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