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离开后,他询问原因。
梅长苏解释,因为书里有他母亲的闺中小名,因此在写批注的时他会做些减笔。
虽说这件事靖王不知道,但静妃知道。
怕只怕静妃会发现什么端倪。
送蒙挚离开之后,梅长苏辗转反侧了许久,方才睡去。
几日之后,萧景睿和宇文念准备出发前往南楚。
作为他的朋友,玉清自然要去送一送。
萧景睿出发那日,玉清和梅长苏早早的前往了南越门。
停在城门外的小亭内,差护卫们安置了些酒茶,两人悠闲的坐在石凳上等着萧景睿的到来。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两匹骏马从金陵城的方向疾驰而来。
玉清抬眸看过去,轻声道,“来了。”
梅长苏看着那道身影,微微失神。
不知景睿对他是否心怀怨怼。
还未行至通向小亭的路口,又一匹马狂奔而来,是言豫津。
言豫津与萧景睿告别了一番,正准备离开,发现亭中有两人正看向他们。
萧景睿望向送别的长亭,静默了很久。
玉清抬起手挥了挥。
萧景睿回过神,让宇文念等在这里,大踏步往高处走来。
玉清咧了咧嘴,“萧公子,请坐。”
梅长苏提起石桌上的银壶,斟上三杯酒,给玉清和萧景睿递了过去。
他举起酒杯,温声道,“此去山遥路远,愿你一路平安。”
玉清也举起酒杯,浅笑道,“云深山坞,烟冷江皋,人生未易相逢。萧公子,我们还会再见的。”
萧景睿沉默着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置空杯于石桌之上。
“多谢两位为我送行,告辞。”
玉清抬手按住欲起身离开的萧景睿,“萧公子且再等一等。”
萧景睿止住动作,偏转脑袋转向玉清,看起来有些疑惑。
玉清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两个瓷瓶子。
“左边这个是温养身子的药,若是你信得过我,可给你那位未曾见过面的父亲用。
另一瓶药可以验毒,若是觉得哪里可疑,可以倒上一滴检验一番。
若是变色了,便是有毒。”
萧景睿抿了抿唇,眸中似有光芒闪烁。
“多谢小神医。”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是!”他低声回答。
梅长苏凝神看着这个面色柔和的年轻人,问道,“景睿,你为什么不恨我?”
萧景睿放在腿上的手轻轻的握了握,抬眸对上梅长苏的眼睛。
这是他今日第一次直视梅长苏。
“我想恨,但我又该恨你什么呢?
我母亲的过往、我的出生、谢侯的那些不义之举都不是你造成的,你只是揭开了他们而已。
我痛苦的根源是真相,而不是揭开真相的你,我不该因此迁怒于你。”
“可我让这件事以最残忍的方式展现在你面前,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也没有顾及到你我之间的情义。”
萧景睿摇了摇头,“我知道人做事都是有取舍的。
你做出了取舍,只是你舍的是我。
这说明,你取的那件事对你更为重要。
我不是个孩子,不会因为自己不是最重要的人就心生怨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