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一路风尘辛苦!”胤禩给胤禛打了个千儿,起身道:“在京日日见面,也不觉得什么,你们一离京,这心里就空落落的,总是手足关情啊!今天我一大早就等在码头了,专门来捉你们两位钦差去我府上吃接风宴。”
胤禛笑道:“不是哥哥不给面子,我和十三弟在船上已经用过了。你嫂子他们还在家里等着呢,我这会子舟车劳顿,身上乏得生疼,只想早点回家歇下。改天!改天我亲自去八弟府上拜访!”
胤祥肚里早饿得咕咕直叫,听胤禛说“已经用过”,又好气又好笑,却不好说什么。
胤禩拉着二人的手不放:“四嫂望眼欲穿,我这边绝不拖拉。就几口便饭,是我做兄弟的心意,多少用一点吧。”
胤禛、胤祥拒绝不过,只得辞别码头众人,随他离开。朱天保见四爷和十三爷被八贝勒拉走了,急得直跳脚,赶忙跑回东宫报信。
三兄弟说笑着走进八贝勒府。
入席坐定,十二道席面,冷热荤素,都暗中合了老四和老十三的口味。胤禛这般冷面,也要暗赞一声老八的心细体贴。
菜过五味。三个异样心思的兄弟各自端杯,老四胤禛先开口道,“皇阿玛身子骨如何?”
“他老人家龙精虎猛。今年一夏,国库清账。皇阿玛坐阵,太子请缨,把京城大小官员杀得哭爹喊娘。上次见太子,急的了不得,等着你们二位回来呢!如今官员们该还的帐已经还得差不多了。”胤禩叹了一口气,说道,“只剩咱们几个阿哥,皇阿玛让我来负责。”
胤祥笑道:“八哥,这哪是接风宴,原来是讨债宴。不过这次你可请错了,我和四哥都没欠账,你可要不到我们头上。”
胤禩端起酒杯,自酌了一口;“若只是还账,我何至于如此为难。所有兄弟加起来也没那几个老臣欠得多。老十欠的最多,也不过十几个,我虽不富裕,也能帮他过关。你们知道我,公义、私情,我每次不是都顾圆满了。”
“只是这次,这次实在是……”胤禩哽咽难言,落下泪来。
一向端庄自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八贤王,竟被逼的落泪。胤禛和胤祥十分震惊,赶忙去劝。
老十三最是讲义气,老八对待兄弟素来宽厚,哪家有困难,让他知道,定会帮忙。老十三也受过他的好,只是实在看不惯他身边围着的老九、老十,还有揆叙、鄂伦岱、阿灵阿、王鸿绪等一干子乌鳖杂鱼混帐王八,这才与他日渐疏远。
如今见老八被逼到这般境地,侠气顿起,一拍胸脯道:“八哥有什么难处,我老十三能帮忙的,定不会旁观。”
胤禛漆黑的瞳仁盯着胤禩,心道,果然是宴无好宴。自己和十三弟一下船就被拉到这里,对京城的形势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这位八贤王又要耍什么幺蛾子。
他揣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定下主意,今天胤禩说什么他接什么,接什么放什么,一句准话不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