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行看着楚玟,用那种很天真好奇的语气说:
“我还以为你一直是白馨的保护者,没想到你会让她自己去面对这么可怕的事情。”
言下之意,是南希行没想到楚玟竟然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加戏。
“可怕?”楚玟对这句话理解的重点发生了偏差,“揭露真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从挣扎,不能对质,就像黑暗里照来的灯,它可能很刺眼,但是它能穿透黑暗。”
深深地看了楚玟一眼,南希行的目光从她的后脑勺上划过。
“咳咳。”想起来自己是老师,南希行走进了教室。
“你就是那副在画上画出了愧疚和害怕的同学吧。”
作为一个“男配”他还是要趁机刷一下存在感的。
……
白馨绕过他,一口气跑到了楚玟的面前。
“楚玟……”
得了,又变成了眼泪汪汪的小
兔子。
“楚玟!我开学的那天他帮我搬过画架的!他还问过我的点心是怎么做的!他!为什么呀!为什么人就会变坏呀,哇――!!!”
小兔子终于嚎啕大哭。
教室里的其他人都静静站着,看着白馨哭得好难看啊。
楚玟只能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家里最近的产业出了问题,是因为你家跟霍与恒的四叔有经济往来,所以你为了维持自己的开销,帮霍与婷找能帮她参赛的画。可笑的是,正是霍与婷的父亲和霍与恒联手打压,才会让你家的企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白馨问为什么人会变坏,我觉得是因为愚蠢、虚荣和自以为是,你拿到的那二十万,哪怕是帮你爸丰富资金流,我都能高看你一眼,可惜,你用他换了你的手上的表。哦对了,豪门就是豪门,霍与婷那边已经删掉了与你有关的转账记录,要不是你去买了一堆东西,提供了恰好在时间点内的消费记录,我也不会找到这么多证据。”
那个男同学冲过来,他想说什么,可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隔着他,楚玟看了一眼南希行。
不好意思哦,没你发挥的余地。
南希行只是微笑。
这一天还是白馨的健身日,在健身房,她主动要求加练,把自己练成了一只小死兔。
“楚玟,你知道吗?在今天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一个很奇怪的世界里,好像这个世界只要我一直往前走,去接受,就可以了,我什么都不需要做,不用挣扎、不用反抗、不用拒绝,然后……”
白馨突然说不下去了,她停住,把脑袋靠在楚玟的肩膀上。
“可是,这真是我想要的么?就像我父亲和我阿姨,他们那么对我,我真的不会想要说不是我的错么?就像我被人偷了画,难道我真的想要当做没有这件事发生么?还有、还有之前……”
“其实你只是在长大。”华美悦耳的声音,就响在白馨的耳边,是楚玟在对她说话。
“每个人都会有突然怀疑这个世界的时候,因为你看见了这个世界不一样的一面。”
车窗外的风景很美,高楼栉次鳞比,行人和车辆都在她的眼中。
“小时候的我们,我们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全靠别人告诉我们。长大之后就不一样了,我们要自己去看,自己去想,从一个小小的舞台走到了一个更大的地方,你可能发现舞台边没有人再给你掌声,这个时候,就需要你自己去判断自己,肯定自己。”
说话的时候,楚玟隔着后视镜,看到了管家的镜框。
白馨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她说:
“楚玟,谢谢你。”
送了白馨回学校宿舍,楚玟坐在车座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回家。”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管家一直静静地开着车。
“在今天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生活
在一个……一个很奇怪的世界里,好像这个世界只要我一直往前走,去接受,就可以了……”
白馨说过的话,在楚玟的脑海中回响。
她的手指勾了一下自己的裙边,想起来打火机并没有带在身上。
“我也以为,我只要……就够了。”
中间漫长的停顿,她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管家,你昨天给我讲了一个睡前故事,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闭着眼睛,楚玟轻声说。
“从前有个傻姑娘,她从小就生活在一个一年有一半儿时间下雪的地方,那个地方有一座长长的城墙,有很多很多人,那些人,都很喜欢这个傻姑娘,因为这个傻姑娘……她够傻。”
这时,楚玟的电话突然响了。
来电的人是今天又又又没有来上学的李娴。
“大佬!你对白馨做了什么?为什么她要被进行性格修正?!”
性格修正?
楚玟猛地睁开了眼睛。
“快!调头!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