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上下,身无分文。
真要命!
看这家庭状况也不富裕,想存到去鹿城的车票钱,难。
还有另一个难题,就是证明信……
饭得一口口吃,事儿得一件件解决。
她顺着土胚房后面一条小路,走着走着,回头发现身后跟着人,手里还拿了一小块麻花在吃,是那个便宜妹妹韩香娣。
见被姐姐发现了,她快走两步跟上来。
“姐,你不会还想逃婚吧?你放心好了,这回你是别想偷到钱了,我悄悄告诉你,妈把所有钱都藏起来了,你一分钱都找不着。”
韩舒樱:不用说也想得到。
“还有大队那边爸也打过招呼,你再去开介绍信,可开不出来了,你现在,哪儿也去不了。”她手指掐着一块麻花,笑嘻嘻道。
韩舒樱那个烦呀,就像只苍蝇在头顶嗡嗡嗡,难道这些她不知道吗?她不是正在想办法呢吗!
“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韩香娣吃着麻花道:“妈给我麻花让我跟着你,不,是让我看!着!你!妈可说一百五十块钱呢,还有三转一响,怎么也不能再让你跑了。”
韩舒樱已经没怒气了,撇撇嘴往外走,所有路都堵死了,还弄个尾巴寸步不离跟着她,几乎被人拿住了命脉。
在这种近乎死局的状况下,怎么才能翻转呢?一丝完成剧本的生机在哪儿呢?
“哎姐,今天送你回来的那个人,他是谁呀?”
韩舒樱烦着呢,装没听见,实在不行熟悉熟悉路,可跑又能跑哪里去呢?她可不想再回收容所。
前面河边几个村民三三两两或蹲或站,全都瘦瘦的皮包骨。他们见到韩舒樱姐妹俩,不但窃窃私语,眼神还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韩舒樱觉得有问题,仔细看这些人,讲什么呢?
韩香娣麻花吃完了,美美地擦了擦嘴:“姐,你这次可出大风头了,走了第一天爸还替你瞒着呢,结果妈找去大队,现在咱们大队的人都知道你跑了的事儿,她们说你跟男人私奔了,在外面给人当破鞋,现在外面犯了事,被公安给逮回来……”
韩舒樱:!
什么东西?
她嘴角抽搐,这八卦淫民的嘴啊,古今未变,八卦淫民的瓜啊,全靠编,嘴嘴相传。
要不是她在娱乐圈曾被对家黑公关发过几天几夜黑通稿,拥有过死去活来强大的心脏和厚厚的脸皮,她都能气得蹦起来,怎么都穿了,还有人黑她!
这日子明明过得清汤寡水,连个男朋友都没有,造谣倒是造得风生水起……
说她同时交往八个男朋友?男女通吃,她何德何能啊?谁会知道她虽然外表艳丽,一舞蹈一群人嗷嗷叫,说有性张力,但其实她还是一朵清纯的小白花,从小被各种艳门吓到,使她进入娱乐圈一直不敢交男朋友,生怕被人算计了,没有一个她信得过的人。
现在倒好,穿过来成破鞋了。
“你挺开心哈?”韩舒樱学着江公安的语气道:“小妹儿,姐教你个乖,以后你再遇上背后这么说你姐的人,你一定要帮你姐解释,说明事实,还你姐清白,懂吗?你要解释说,才不是呢,我姐是坐错车被公安发现送回来,没有跟人私奔这回事,更不是破鞋,我姐清清白白,不信你们去找公安问。”
“噫,我才不要给你解释,是你自己跑的,关我什么事?”
“你想,你姐要是破鞋,你就是破鞋的妹妹,你姐名声臭了,大不了嫁个一般的人家,可你呢?作为破鞋的妹妹,你的名声同样也臭了!所有人都会认为你也是破鞋,你还找不找对象了?还想不想嫁好人家了?”
韩舒樱点着她的脑门说:“小妹妹,你们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懂?”
韩香娣毕竟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天天在农村家里唯一做的事,就是在大姐和弟弟之间夹缝生存,爸爸看重大姐,妈妈最爱幺儿,她一个老二,还是个女孩最不受重视,天天想的事就是讨好父母,多争取自己的东西,顺便两边打压一下,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这还属于聪明孩子,不聪明的只能老实被打压。
如今听大姐这么一说,韩香娣嘴的麻花都不香了,只见这个便宜妹妹眼圈红了,一跺脚,留下三个字:“都怪你!”然后飞快跑去那边到处跟人解释。
终于没人打扰了,韩舒樱呼气。
她站在路边遥望樱桃村秋日景色,蜿蜒的小路,袅袅的炊烟,阳光透过云层,撒在那片广袤的田野上……
好像影片里经典开头定格。
诗意盈怀,意远悠长。
可这不是诗,也不是电影,就算电影,也是后期一帧帧剪辑出来,现实生活永远都是鸡毛零碎,她有必须完成的事,根本无心欣赏这样的美景,她打听过了,从这边到鹿城光火车票就要八块五。
这个年代八块五什么概念,相当于一个农民每个月三分之一的收入,一来一回就是半个月的收入。
上哪凑钱呢。
望了眼右下角的剧本,它就像条离了水的鱼,蹦跶不了几天的样子,她总有种错觉,虽然她拿得是恋爱剧本,但总觉得剧本错了,按心境来说,她好似拿的是绝地求生的剧本,一颗心怎么像被狗撵的兔子一样,上窜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