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里坊门外,灯笼火把照如白昼一般,聚集着近百人,熙熙熙攘攘地不知在争吵些什么。
莫小丰老远就下了马,将马的缰绳交给陈山提,与祖法古两个踱至近处,混杂在人堆里向人群围拢的中心望去。
只见他麾下的京几大都督府的都督任胄正赔着笑脸在劝一位妇人。
妇人的声调既尖且亮,话语又密,压迫得任胄几乎插不进话去。
“任都督,不是小女子有意为难你,实在是因为步摇这小妮子是杨司马派人送来‘笑春风"安置的,并且昨日才向我家大王作了禀报,她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叫小女子怎么向杨司马,还有我家大王交待呀?还有,斛律晃平白无故地就带人闯入‘笑春风"拿人,这可是自打‘笑春风"开张以来头一遭啊,邺都城内谁人不知,哪个不晓,‘笑春风"的东主是我家大王?今天这件事倘若没有个明白的说法,往后谁还敢来‘笑春风",他这不是在打我家大王的脸吗?"
“是是是,大娘子说的这些,确是实情。"任胄好容易逮着个话缝,好言好语地劝道,"可是,我方才不是同你说过了吗,斛律都督是奉大将军之命带人回去问话,问过话自然要把人放还的。。。”
"好,问话是吧?他能拿人问话,你为什么要拦着我去向杨司马报信?"妇人杏眼圆瞪,单手掐腰,尖声质问道。
“哎呀,大娘子,你没瞅见这街上都己经宵禁了吗?听我一句劝,暂且回去等上一晚,待明日天亮了,大娘子无论想去哪儿,我决不拦着。"
“不成。步摇是杨司马送来的人,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小女子可承担不起。我今晚一定要见杨司马一面。”妇人开始说起了车轴话,态度却很坚决,没有一丝让步的意思。
当听妇人说到步摇被斛律晃从“笑春风”带走时,莫小丰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陪在他身边的祖法古连忙扯了一下他的衣襟,才使得他勉强压抑住了内心的冲动,没有上前探问究竟。
可是,没过多大一会儿,有军士还是认出了他来,殷勤地冲他施礼问候。
眼见难以再在一旁作壁上观了,莫小丰只得开口冲任胄吩咐道:“叫这些人都散了吧。叽叽喳喳地聚在这里,成何体统!”
任胄循声望见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来了,登时气壮起来,一边传命手下的军士将围观的人群驱散,一边跑上前来,向莫小丰抱拳施礼道:“末将参见大都督。大都督,这大半日的,您到哪去了,害得末将这一通好找。”
莫小丰未置可否,招手将任胄叫到一旁,沉着脸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斛律晃为何要到‘笑春风"拿人?"
“回禀大都督,末将也是事后才赶来的,听说还是为了宝林尼寺出的那件事,大将军传命带人回去问话的。这不,您方才也见了,"笑春风"的柳十三娘为这事不依不饶的,正跟末将争执不下呢。"任胄回头望望仍不肯离开的柳十三娘,有些委屈地说道。
"宝林尼寺的案子不是杨司马在查吗,他人现在哪里?大将军怎会忽然想起过问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