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言贵,法古痴长三十三岁。”祖法古以为身为御史台长官的崔昂这是在查问他这个未来下属的履历,躬身答道。
"哦?正值有为之年嘛。不知尊夫人出身如何?膝下可有儿女?"
“回禀中尉,法古结发之妻白氏出身范阳蓟县小康民户,已于两年前亡故,不曾育有儿女。"
“如此说来,祖参军也不曾续弦了喽?这就奇了,近日杨司马在密查一起大案时,曾查到一行踪可疑之女子,口口声声说是祖参军的夫人,受你所托,来邺寻购宅院的。你可知,她是谁吗?"
祖法古抬起头,与崔昂四目相视,毫不犹豫地摇头否认道:“不知。”
崔昂嘿嘿冷笑两声,转向杨遵说道:“那就有劳杨司马传命差役将人带了来,请祖参军仔细辨认辨认吧。”
这时,一直埋头在看供状的贺崇忽地开口说道:“祖法古,我在邺都已有耳闻,你与一并州寡妇相好,曾与她共骑一驴招摇过市,引得一众里坊小儿围观哄笑。怎么,事到临头,就想弃之自保吗?"
祖法古撩衣跪倒,面不改色地拱手说道:“大将军明鉴,法古确与并州东城孀妇王氏笃交,也曾托她来邺购置宅居。崔中尉欲查购宅所用之来历,径直问便是,大可不必如此。”
贺崇没有想到,在他亲自责问之下,祖法古不仅爽快地承认了托姘妇王氏来邺购宅一事,而且还敢对崔昂反咬一口,斥责他行事不够磊落?
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定格在祖法古泛红的凹脸上,凛然问道:“你可知,在戚里购置一座宅院,需要花费多少钱帛吗?"
祖法古为贺崇森厉的目光所摄,身体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但旋即挺直了腰板,答道:“回大将军,法古是因丞相有命,命并州户曹办妥诸州解往军中的钱粮杂支,再行交接的,因此迟来了几月。虽不知晓大将军所问之事,可也听说在并州刺史府的几位同僚调来邺都后,大多已在戚里购置了宅邸。。。"
“祖法古,你,你竟敢攀咬他人?!说你自己的事!”崔昂唯恐祖法古不知轻重地乱咬一通,到时非但会令身为原任并州刺史的贺嵩难堪,更会给自己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遂断然喝止了他。
贺崇严厉地扫了崔昂一眼,嫌恶地冲祖法古撇了撇嘴,却忽然仰面放声大笑起来。边笑边用手指着莫小丰说道:“晋阳乐,想不到你府中还有如此人物?"
莫小丰分明从贺崇的笑声之中嗅出了浓浓的杀气,慌忙起身,想替祖法古辩解两句,可张张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转身向杨遵投去求助的目光。
令众人都大跌眼镜的是,祖法古偏在此时服了软,匍匐于地,叩头道:“法古自知有罪,决不推诿攀扯,但求大将军网开一面,放王氏回并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