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去你家的是我大哥的老婆和他的两个孩子。老大叫纪衡。”
“……”
“你不看今晚的宴会名单的么?”
“看了。我也知道冯先生名讳。”
“那为什么还会搞错?”甲方发难的嘴脸。
“我没有搞错。我只是并不关心客户的私隐。”
“那刚才搬出我大嫂干嘛?”
栗清圆明显面上一噎,却毫厘不让,“在误会您和冯太太是夫妻的前提下,我确实觉得冯先生没必要对一个临时雇佣这么……客气。”
她还是委婉了。冯镜衡不禁一哂,“我很好奇,如果真是我大哥这么对你,你要怎么做?”
“打电话给冯太太。”
有人眼里一时看笑话的恶趣味,“真的?”
栗清圆:“真的,打电话给冯太太,是最好的脱身办法。”
“别一口一个冯太太,她有名字,叫朱青。”
栗清圆听他这么说,不禁抬眸看他一眼。
席上换上了茶,配着普洱的是一些中式茶点。冯镜衡端一盘桂花龙井茶糕给耳后的人,眉眼示意她尝一块。
栗清圆摇头。
冯镜衡轻微蹙眉,两次碰壁后,他干脆问她,“那么你一般工作结束后还吃吗?”
栗清圆点头,她只想正名她确实不需要客户额外的关心乃至体恤。
“吃什么?”
“有什么吃什么。面包,饭团,或者泡面。”最后她提醒冯先生,如果因为他个人没必要的闲谈拉长陪同时间,那么约定的半天价就得升级到一天价了。
大概栗清圆开口闭口的生意经太招资本家的反感了,也大概她这个人天生就性格淡,不讨人喜欢。总之,冯镜衡之后没再高兴搭理她。
终于,晚上九点半,一场持续三个半小时的宴会陪同画上句点。
合同约定的就是会前候场的时间算入正式计价时间里,这间顶楼行政包房的几方会谈方悉数起身,络绎往外走了。
栗清圆落在最后,看着冯镜衡晚辈姿态地一一送中外方友商及政府领导。也是听他们笑谈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位冯先生英文很好,起码人情练达上,他全然没有问题。
其中一个中方友商提及了冯镜衡兄长,称呼的是大冯,栗清圆后知后觉,原来他们先前在一楼休息室里说到的大冯先生是指他哥哥,而不是他父亲。
对方友商是冯镜衡父辈,抛开生意经,好像中式长辈的寒暄最后终将落到催婚上头,“我上回见老冯,他可跟我牢骚了啊,就剩你这一个心头病了,你也抓点紧。眼光不要过分得高,挑花眼了,到时候老大孩子都成家了,你家的开裆裤还没脱掉呢!”
冯镜衡顺着长辈说笑,“您这一看就是不带孩子的爷爷,现在哪家孩子还穿开裆裤啊。”
队伍一行,个个体面革履,却聊得再接地气不过。最后,众人在一条声的笑里分了手。
冯镜衡里头还有事要谈,他折步回来的时候,张嘴就问栗清圆现在几点了。
栗清圆依旧报时刻给他。
他微微颔首,“我这里没事了,你下去找我助理就可以交接了。哦,另外,你不急着回去的话,帮我理一份今晚的会议谈参出来,如你所见,我确实是替我家老头子来应酬的,谈参回头是给他的。放心,既然超出半天的雇佣计价,我们就按一天算。”
栗清圆安静听完他一口气没歇的交代。
“怎么说?”甲方诉求口吻。
栗清圆原本想说:谈参可以帮你理,计价就算了。转念,同情资本家是最大的滥情。她本就是来打工的,扮清高给谁看。“好的。谢谢冯先生。”
冯镜衡听她口中的自己,晦涩且刻板。终究,他放人了。示意她可以走了。
包房里,莫翌鹏在抽烟,冯镜衡还没走近呢,就抛了一根给他。
莫翌鹏是有事要求冯二,他知道冯纪衡这些日子还没正式回归,想着趁着冯家那铁面无私的老大还没回去,和冯二磨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