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浴室传来呜呜的声音,是汤琰在用吹风机。
这时他倒知道要识明务。
程章明深吸一口气,强行摁下紊乱的心跳,命令自己别再一头扎下去。如果再放任自己沦陷一次,后果说不定是粉身碎骨。
后半夜,等他睡熟了,汤琰进主卧看他。他睡前当着汤琰的面吃过药,但此刻躺在床上,表情还是不安稳,眉间有浅浅的沟壑。
想起那天医院的场景,汤琰仍会觉得心有余悸。
还好你什么事也没有。
哪怕今后再不见面也没关系,你过得好就行。前提是你过得好。如果你过得不如意,程章明,我的离开就显得毫无意义。
如果真是那样,说什么我也会回到你身边。
汤琰几乎没怎么挣扎,就决定遵从内心,留下来看着他。
其实光线很微弱,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但能感觉到他平稳的呼吸也是好事。
这样比较踏实。
握着他的手,心里会有种安定的感觉。就像飞了许久的鸟终于找回巢穴,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窝完好无损,并没有被疾风刮跑。
“程章明。”
眼前的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俯身亲在他眼皮上,温润的触感令人流连忘返,胸腔也涨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食指含进嘴里,牙尖印上去,留下一片暧昧的水渍。
……
安眠药的威力这么强吗。程章明竟然还是没醒。
双手撑在身侧,汤琰嘴唇上移,落在那两片削薄的唇上。
今晚程章明的嘴唇是温热的,很饱满,带着牙膏和漱口水的混合气息,让他想起那次在厨房的事……
一般情况下程章明都表现得很冷淡,但偶尔会露出另外一面。那时往往就不戴眼镜了,那双眼睛很近很近地凝视他,依然不怎么开口,但会叫他的名字,也会强迫他叫“程章明”,叫很多次。
“你是我的。”汤琰抿唇,“不想把你让给任何人。”
嗓音很低很低,连自己都差点听不清,就算程章明醒着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一天也不行。”
吸气,靠近。
手指滑过那两片唇的唇峰,他扶着下巴更进一步。大拇指抵在齿间,柔软的舌头顺势探进去,尝到了久违的味道。
安静的卧室里响起轻微水声。
程章明闭着眼,口腔下意识打开,吞咽了一下。汤琰呼吸立刻就乱了,随即意识到自己是做贼心虚,程章明根本没醒,只是喉结会无意识地滑动,性感得让人头皮发麻。
两人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十指紧扣,掌心扣在一起,脉搏贴着脉搏。
这算是惯性吗?
因为在一起太久,所以轻易就能认出彼此的身体,进而向对方敞开怀抱。
看来这七年也不是白过的,起码在这方面很契合......
这样无声的进犯令汤琰全身发涨,心想,要是程章明醒过来,肯定会立马把自己推开,然后用最冷漠尖锐的话来讽刺自己。多亏有安眠药,这样自己才能讨得这么一点甜头。
程章明你先别醒。
后来汤琰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主卧床上,身边空无一人。
时间已经快九点了,难怪程章明不在,应该去了研究所。
也幸好他不在。
想起昨晚大胆的举动,镇定如汤琰也禁不住有些脸热,简单洗漱过后便逃离了作案现场。
接下来几天他们完全没有联系,似乎无形中存在某种默契。
不过汤琰不这么想,他以为程章明是在躲着自己,所以发去的微信才石沉大海。
又过了一段时间,接到白帆的电话。
“哥,有个特别不错的朋友想介绍给你,你也空窗两个月了,该找新的了吧。”
“我的事你少掺和。”
“这哪是掺和,明明是替你操心嘛,你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再说我姨父那边就没给你点压力?我妈都快催死我了。”
“我自有打算。”汤琰淡声,“管好你自己的事。”
“哥。”白帆顿了下,试探性地问,“程章明辞职了,你知道吗。”
汤琰心脏猛地停了一拍。
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但随即想起那天在他家听到的那通电话。
“我听雯姐说的,貌似提得很突然,连她跟吴重都吓一跳。”
挂了电话打给程章明,提示音说对方不在服务区。转而打给吴重,吴重的语气隐隐有些怨念:“是辞了,上周的事。重要工作都交接了,剩一些端午节后再说。”
“他人呢?”
“我哪知道。他把这几年攒的年假一口气全请了,说是要出去走走……还说是兄弟,就这么当兄弟的,以为把凤凰项目收尾我们就不怪他了,没这个道理,等他回来我非揍他一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