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岱松口气:“我小妹在我们公社的畜牧站工作,是名兽医,也已嫁人。”
闻嘉嘉:“嫁的谁?”
“……知青。”
闻嘉嘉无言以对。嫁知青风险大,像原主二姐就被坑得老惨。
几年后能回城了,那些和知青结婚的人大多也是会闹矛盾。不过这也说不准,这世上也有不抛妻弃子的知青。
万一魏岱妹夫就是这种人呢。
魏岱沉默片刻,继续道:“而我的父母,他们比较乐于助人,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借出去的钱能写满两本账本的那种。”
闻嘉嘉:“有借无还吗?”
“那倒不至于,七八成的人都会还,剩下的那些得等我回来上门催才愿意给钱。如今账本已经清完,我催到的钱一部分用来买车,一部分给我两个侄子侄女交了几年的学杂费。”魏岱说道。
闻嘉嘉挠挠额头:“你们家听着挺糟心的,其实仔细想想好像也没那么糟心。”反正吃穿上是没问题,否则也不能买自行车。
魏家其实已经解决了温饱,主要矛盾是吃饱穿暖后发生的一些狗屁倒灶的事。
但有心人只要用心琢磨,就会发现魏家这个坑不算大坑,和其他家差不多。
其他家庭是把矛盾埋在家里,魏家是把矛盾摆在台面上。
毕竟魏家四个孩子,三个都有固定收入。就算魏大姐没有工作,她也吃粮本,每月有固定的物资,再难能难到哪里去呢。
只有她家!吃完今年粮,明年这时候就得担忧后年粮了。
哎!其实还是她最苦。
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苦!
魏岱:“……谢谢你的安慰。”
他又说:“我们家去年已经分家了,父母往后跟我大哥,他们现在还在拿工分,每天能拿15个。等他们60岁以后,我每月需要交五元钱赡养父母。现在父母住的房子归我,自行车归我大哥。”
闻嘉嘉想说,要房子才好呢。
河沟乡沿江,几十年后肯定是会发展的,到时候江景房才是最值钱的。
就是到那时这一代的人都已白发苍苍,江景不江景的还有啥意义。
最后,魏岱道:“我的个人条件已经说完,如果你能接受,咱们相亲试试吧。”他有些紧张。
“我的你能接受?”闻嘉嘉问,“我无法抛弃我的两个外甥女。”
魏岱连忙表态:“我愿意与你共同抚养,我起誓。”
闻嘉嘉:“我说的抚养不是养大,而是要送去上学,上到哪儿供到哪儿。而且我去哪儿,她们也去哪儿。”
“当然!”
闻嘉嘉皱眉:“即使咱们成了,你去部队,我没法随军,我也得住在我家这边,不会去河沟乡。”这里才是她地盘,好不容易在浮阳大队混熟些,她可不想重新融入新环境。
魏岱:“我会尽快打申请。其实部队里已经在规划家属区了,最快一年内就能完成。若是无法随军,你就住在浮阳大队。”
闻嘉嘉:“我还没工作,我甚至不爱下地,我能拿5工分已经算极限了。我家情况摇摇欲坠并不是骗你的,只能吃老本。”
魏岱:“我会把工资券票交给你,也会尽量给你找工作。”
说实话,闻嘉嘉是真有点心动了。这个年代,军属在找工作上有绝对的优势。
她最后问个问题:“婚姻需要感情基础,我没办法今天和你相亲,明天就和你领证。如果咱们不合适,也别多纠缠行吗?”
魏岱明白她的意思:“是指咱们得处一段时间的对象?”
“是的,准确说是相处一段时间,磨合一段时间。”其实正确流程是先相亲,看对眼了才能继续相处,处对眼了才能发展成对象,这套流程才正确。
可仔细想想,这个年代相亲后似乎就直接处对象了。
至于处对象前的男女相处,瞒得好的才是相处,瞒不好的那就是耍流氓。
所以闻嘉嘉干脆把中间两步骤搁一块了,到时候合适就继续相处,不合适就说拜拜,谁也别耽搁谁。
闻嘉嘉顿了顿,说:“我听说你这次是专门回来相亲结婚的,着急的很。”
魏岱颇为心虚:“不着急的,我结婚得打申请。”其实自己就算着急也没用,闻嘉嘉怕是没意识到,她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所以,闻同志,你愿意和我相亲吗?”
堂屋安静下来,闻嘉嘉在思考。
阳光慢悠悠的从天井处漫到堂屋来,天井两边水缸的水波光粼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屋外闻春闻萱姐妹俩吵闹声时不时传来,她们似乎在追赶麻雀,不许麻雀去啄门口的柿子树。
说不清过了几分钟,闻嘉嘉伸出手,脸上绽放出笑容:“你好,我是闻嘉,你可以叫我嘉嘉。”
魏岱嘴角上扬,同她握手:“嘉嘉你好,我是魏岱,你就叫我魏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