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天气,杨宇霆没跟任何人打过招呼,带着奉军主力悄没声地朝锦州摸过来——
他这分明是觉得姜诚已然重创郭军,正是抢功的好机会。
若是带着人突破,把叛军直接打得哭鸡鸟嚎,他杨总参必成为奉军最大的功臣,其地位便再无人可撼动了。
但姜诚很清楚:
杨宇霆想法很美好,但实则注定要跌个大跟头。
他俩加起来都不是郭松龄的对手——
别说是郭鬼子,当初第一次直奉杨宇霆作为总指挥,把乌泱泱的十二万人押入这盘大棋,结果十天让吴佩孚收拾掉七万多。
大帅事后痛骂:就算是七万多头猪让那吴秀才捉,也得捉上大半个月吧?耗了老子三千万军费,有这么贵的猪吗!
当时那些话是在骂他那些落跑部下,可实则从另一个层面来看,这位总参谋长搞工厂,做人事工作,甚至玩心眼子是一把好手……可真正上了战场,却绝对不够看了。
至于现在的张汉卿,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而且这些年,来甭管是军团事务还是上阵,其实基本都是郭松龄代为其劳——
再加上跟着几个奉军老将打过几场顺风局,让这位年轻的少帅以为自己带兵也强,甚至还放言他吴佩孚也不过如此;
另外,再加上姜诚这次带来的新式武器,给了他一种错觉,就是这郭松龄,也不过如此。
“汉卿得吃大亏了。”
对着窗外再次渐渐阴沉下来的天气,姜诚突然闷闷地说了一句。
…………
锦州这边奉军主力刚刚冲出锦州,孙烈臣便在两个警卫的陪同下,一脸病容地闯到了指挥部来。
“咳咳,咳咳……你,你怎么就不去拦着他点?这,这一准要出大事啊!”
虚弱地在太师椅上落座,脸上的铁青却分明不是因为外面极端的寒冷。
回望这位忠诚能干的奉军老将,姜诚垂了垂目光。
原本历史上,他一年前便因积劳成疾而病逝……姜诚就是知道这些,所以才想尽办法帮他找寻名医好药,才把这位天年不假的勇将留了下来。
可眼看着他有些戚戚的模样,姜诚淡然一笑:“六叔,看您这身子骨,大冷天的还赶来指挥部作甚呢?”
“汉卿没您想的这么弱,况且,这次杨总参还带了帅爷的精锐。”
姜诚对着徐福善摆了摆手,让他端杯热参茶来,又道,“再说了,背靠锦州……实在打不过,不还有我么?”
孙烈臣迟疑地看了他一眼,转而低头叹气道:“飞澜,我也跟你交个底吧!”
“就算实在打不赢这郭鬼子,你也万不可让汉卿出事啊——我听说,冯玉祥联合了不少人,热河那边战事紧张,你且不能分心啊!”
你这意思,是怕我人在这里,心飞到热河我老爹那儿?
不过这话讲的倒是没错,那可是我老爹……那一大片的地盘,几乎都是我来管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