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奎听到朱载坖这样一说,又愣住了,这三分之一的内容可都是修辞铺垫呀,哪有什么实际内容?
但是朱载坖的问话,他又不能不回,沈奎拧巴至极的复述了一下他刚刚看到的三分之一内容。在他刚刚复述完之后,朱载坖又问道:“这些内容有用吗?”
沈奎听到这话后,他顿时醒悟了过来,原来是裕王爷嫌弃这些奏疏的格式啊。
可是这都是历朝历代传下来的规矩,除非是一些非常紧急的,或者陈情之类的表文,要不然都是要按照这个格式去写的。
但是那些紧急的奏疏一般又不走通政司,走通政司的奏疏都是一些不疾不徐不疼不痒的小事,要不然这些奏疏也搬不到朱载坖这里,而是直接急递到了内阁和司礼监,直通嘉靖皇帝了。
所以现在能送到朱载坖府上的这些奏疏,说白就是让朱载坖练手的,根本就不是让朱载坖履行监国职责的事情。
可是朱载坖也不吃这一套,这特么都是什么玩意?欺负人是不?
脾气不能对内阁撒,也不能对着司礼监撒,但对着小小通政司,朱载坖还是敢撒脾气的!
沈奎说道:“王爷,这些奏疏的格式都是历朝历代传下来的规矩,除了一些紧急公文和陈情奏文之外,都是要用这种严肃华丽的四六骈文书写,这样才能彰显出我天朝上国之风范。”
朱载坖道:“四六骈文是华丽庄重,但其语言过于讲究,很多事情也都是不明就里,而且还总喜欢引用一些故作高深的典故言事,而不能直言。这种文风本王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但是现在是本王奉命监国。本王很不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文风。”
“你作为通政司的主官,掌受内外章疏敷奏封驳之事,其责重大,若不能以身作则通晓内外诸臣以实言奏事,那要你们还有何用?难道朝廷就非得养着你们这帮写写抄抄的闲人吗?”
朱载坖的这话说刻薄至极,连沈奎都没想到他第一次见到裕王爷,就遭受到了裕王爷如此刻薄对待。
沈奎的脾气一下子也上来了,沈奎回道:“王爷,朝廷自有法度,臣是通政司的主事官员,自然是要按照朝廷法度办事。通政司掌管内外章疏之事,自然也要按照规矩来办事。并不是王爷一句话就可以抹杀的。”
朱载坖呵呵一笑,“本王是不能抹杀,但是本王却可以让通政司更闲!现在如果沈通政使能够变通方法,让内外之臣交到通政司衙门的奏疏用平实之言奏写,那么本王也可以酌情安排通政司的人为本王处理政事。可若是通政司毫无作为,就守着所谓的规矩,那么本王也只能奏请陛下恩准司礼监来办此事。”
朱载坖也清楚要对付沈奎这样的老官痞,就得用一些直接的方法去对付他们。
要不然话都不说清楚,一直兜着圈子办事,那么即便是朱载坖再找沈奎几次,最后送到朱载坖这里的奏疏也都还是老样子,不会有丝毫变化。
所以,朱载坖对沈奎也就没有那么的客气,直接就用司礼监威胁,如果他沈奎不愿意办这件正事,那么朱载坖就直接跳过他,让他的通政司衙门更透明,更没人在乎。
沈奎惊愕在了原地,他万万没想到裕王爷竟然如此直接,一点迂回的余地都不给留。
不过仔细想想,好好通政司衙门也并没有什么可以让人顾忌的地方。
如果裕王爷真的请旨让司礼监全权负责往裕王府送奏疏的事情,那么一旦此事成为习惯,那么以后谁还会把通政司当回事呢?
所以,沈奎在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裕王爷年轻气盛,看不惯这种四六骈文也是正常。
大不了这段时间通政司就明文传达各司衙门让让他们不要写这种辞藻华丽的四六骈文奏疏就是了。
于是乎,沈奎对着朱载坖又一拜道:“臣惭愧,臣一定会加以改正,让通政司将王爷钧命传递各司衙门以实言事,杜绝华而不实之言。”
朱载坖嗯了一声,“好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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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